十七 执子之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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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管仲摇头道:“我自是不能破解阵法,但我当年为了对付李道一,曾研究过这八阵图,知道其原理乃是以阵中景观,迷人双目,使人判断失常,难以定位。现在这雾气似乎白茫茫的全无分别,但其实雾气形状深浅皆变幻无方,处处不同,以之欺骗我的双眼,使我晕头转向。故我可有办法不被这雾气所迷。”说罢,他扯下一片衣裳,将自己双眼蒙住,继而掏出火蚕追魂筒,向着前方射出一道火蚕丝,道:“母虫,现在我目不见物,由你沿着火蚕丝来引路。”

母虫登时领悟,出言指点,鲁管仲由于瞧不见雾气,所踩方位再无偏差,终于沿着直线走出了百米,来到了街道尽头。

母虫道:“现下你虽已能在此雾中行路,但依旧不知你小姨下落,如何寻她?”

鲁管仲闭目回想了一阵,道:“先前大雾骤起,小姨定是心下着慌,到处乱走,以至于离我们较远。不过那时不到半柱香时间,她最多也走了就百丈距离。”

“之后我俩互相循声而行,又过了半柱香时间,但我实是在原地打转,故其实只有她一人在移动,粗粗估算,最多也就两百丈。”

“尔后我叫她莫要移动,而她一向对我言听计从……”

母虫突然插嘴道:“她对你言听计从吗?我看不见得,我看是你对她言听计从才对……”

鲁管仲怒道:“莫要插嘴,小事上我听她的,大事上她听我的。”随后他又沉思了一会儿,继续分析:“她听了我的指示,原地不动,但这雾气实在太重,她生怕其中藏有危险,只能找地方躲藏再说。而她又怕我找不到她,定不会躲于房屋之中……只怕是另有藏身处。”

母虫道:“对了,她那时发出的叫声虽细,但显然并非自屋内发出,而是躲在什么东西之中。”

说到此处,一人一虫皆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两者异口同声地说道:“草垛。”

此时正值初春,大街上到处都是堆起的草垛,穷苦百姓以之生火取暖,或是堵塞门窗防寒。现下百姓皆已撤离,这草垛却留了下来。

“但为何之后你叫她她又不应?”母虫愁道。

鲁管仲想了想,忽然身子发颤,道:“只怕她看到了什么东西,故不敢高声应答。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她。”

经过一人一虫这番推理,两人对如何在这迷雾中行路已成竹在胸,当下两人依着母虫记忆中叶浮香最后发声的方位寻去,走了约两百丈距离,鲁管仲悄然放缓脚步,以火蚕追魂筒向四周射出蚕丝,以探寻有无草垛。

如是搜了一盏茶时间,鲁管仲并无收获,但也知四周并无异物,当下深吸一口气,刚想呼叫叶浮香的名字,忽然那虎象之声再度传来,鲁管仲扯下眼上破布,循声望去,只见眼前的遂宁大雾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高约百尺,身宽体阔,脚步沉重,正行动迟缓地向着鲁管仲方向走来。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地动山摇,气魄极是惊人。

鲁管仲脑海中陡然闪过那苍岩巨人形象,直吓得魂不附体,眼看那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再也顾不得遮眼,东奔西窜起来。

但这几番乱跑,他越发也搞不清方位,明明想要远离那黑影,反而离那黑影越来越近。他手忙脚乱,不知踩到了什么,“哗啦”一声,跌入了一个水坑之中。

眼看他就要丧生于那黑影脚下,忽然他右手被一光滑细腻的小手握住,接着那手用力一扯,将他拉进一团柔软干燥的草堆之中。

他转头一看,只见叶浮香浑身发抖,似惊魂未定地向他凝望,同时她的玉手正牢牢抓着鲁管仲右手不放。

鲁管仲心中大定,捏了捏她的小手,对她救命之恩表示感谢。

这一捏之下,鲁管仲立时察觉不对,只因叶浮香手上滑溜异常,却又极是粘腻。鲁管仲心中一凛,刚想将手抽回,却突然闻到一股血腥气。

他急忙靠近一看,只见叶浮香胸口,手上全是血迹。其中部分凝成血块,显然流出已有些时候。同时叶浮香的脸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斑,看起来像是鲜血喷溅所致。

鲁管仲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扯开叶浮香胸前衣物,细细查看,所幸叶浮香身上并无伤口,看来这血迹并非是她流出。

“小姨……你这些血……是从何而来?”鲁管仲压低声音,结结巴巴地问道。

叶浮香惨然一笑,紧接着双目紧闭,向后便倒。鲁管仲抢上前将她抱住,急忙探她鼻息,摸她脉搏,所幸两者一切正常。接着他连声低呼,她却毫无反应。

鲁管仲就这么躲在草垛之中,怀中抱着染血少女,耳听着惊天动地的脚步之声,只觉自己仿佛身处雷暴中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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