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唯我降临(1 / 2)
雪莲的叙述充满了悔恨,几乎是以极大的毅力支撑,方才使得她能够继续下去。
“韩信听得张良此言,方才明白,之所以遭到算计,并非是旁人刻意勾陷,而正是刘邦担心威胁其地位,方才设下此局。因此即使面见刘邦,也不过是羊入虎口罢了。”
“想明此点,他暗暗集中精神,强运灵力,想要以寄灵显化之术隐去身形,脱离重围,作殊死一搏。”
“但那混沌瘴气之毒专门沾染真灵,乃是寄灵显化之克星,他直接将其饮入口中,如何还能使真灵分裂?他连番数次强运灵力,不仅毫无效果,反而使得他毒性发作,就此昏死。”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
“我眼睁睁地看着张良率兵卒入内,将韩信绑起,带出婚房。我想我当时的神色定然麻木已极,以至于张良对我完全没有戒心,替刘邦向我表达了谢意。并向我保证,韩信从此以后会被软禁在天牢之内,再也无法外出,我大可高枕无忧。”
“我怔怔地点了点头,不发一语,乘着马车回到了刘邦为我修建的宫殿,将所有仆佣尽数逐出,一个人静静冥想起来。”
“我经历了此事,心智变得无比通达,思绪运转,再无一丝滞涩。在一片静谧之中,我只觉我的灵魂缓缓浮起,来到了半空中,俯瞰大地,仿佛万事万物在我眼中,再无半分奥秘。”
“我练成了不灭之魂。我本已极为接近这一境界,但由于我强自压抑情感,以至于与它渐行渐远。但适才我与韩信互明心迹,使得我成道之路上最后一道魔障消散,水到渠成地练成了仙体。”
雪莲说到此处,萧贱忽然结结巴巴地出言道你……明明情念深重……三尸并未尽斩,怎能练成仙体?”
雪莲摇头道萧贱,你错了。所谓成仙求道,乃是使真灵壮大,以通过真灵大道,回归万物之源。而唯有体会人间至情,方能使真灵变得强大。故世间认为成就仙体需斩去三尸,乃是谬误。所有练成仙体之人,皆是人世间情感最为丰富的。”
萧贱闻言,霎那间全身大汗淋漓,心中想起了大羿,想起了柳敏诗,想起了张智难,想起了张三丰,想起了萧颜,想起了。这些人无一不是在经历了大爱大恨之后方才成就仙体,而一直以来,皆以为唯有斩去情丝,方能成道,其实已大错特错。
继而他想起了鸿雁。
他最初关于仙体,关于成道的观念皆是由她灌输,难不成她一直以来也是如此认为的不成?
他不敢再继续思索下去。
便在此时,雪莲开始延续她的叙述。
“我事不宜迟,韩信身中奇毒,随时可能身死。而唯有一个方法,可以救得他性命。”
“我在脑海中布下六十四卦,详加卜算。接着我凝神冥想,半个时辰之后,我化为一道白光,来到了关押韩信的天牢。”
“我将奄奄一息的韩信抱在怀中,柔声细语地说道:‘信郎,你在忍耐一会儿,我一定会救你的。’说罢,我再度开始了冥想。”
“我自成就不灭之魂的那一刻开始,便隐隐察觉到了剑啸宫所在。由于其不断变换方位,故极难进入其中。但我这伏羲六十四卦神妙无比,故算到了其在我附近出现的时机。我静静等候了片刻,在某一时刻骤然起身迈步。一刹那间斗转星移,我凭借着仙体之能,进入了我百余年来朝思暮想的成道圣地。”
“此地充斥着狂暴的力量,但果然如老聃所说,其并非不可承受。我探明了那真灵大道的所在,以身子护住韩信,艰难挪动脚步,抱着韩信向那处走去。”
“我并不急着成道,我不仅要救韩信性命,更要让他练成古今从未有人练成的仙体——森罗法相。我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但我他一定能够成功。”
“他天赋异禀,自幼便能运使寄灵显化。年纪轻轻,便击败项羽,割土封王,被誉为军神,普天之下,无人不识,无人不敬,声望之隆,犹在帝王之上。之后又获得天子赐婚,与心爱之人喜结连理,可说功德圆满,福泽深厚。但转瞬之间,他遭深爱的妻子陷害,遭效忠之帝王污蔑,遭信任的背叛,由人生顶峰直接跌落地狱,且一身神功尽数散去,肉身又被剧毒侵蚀,性命危在旦夕。际遇之惨,转折之大,古今未有。”
“我曾经读过《临渊录》,练成森罗法相之要旨,乃是‘历世间万物,体人间至情,至身无一物,而灵寄万物。至天地调零,唯我方能降临。’此刻韩信的际遇,与这些描述全无二致,故我满怀信心,放手一搏。”
“我摸索着来到了那狂暴能量的中心,在那处有一片水平如镜的湖泊,湖面上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景象,光线,色彩,声音,形状,组合成了我从所未见的瑰丽景象。”
“我心中生出明悟,这便是真灵大道,当即毫不犹豫,便要将韩信往其中扔去。”
“忽然之间,一人伸手将我拦下,我定睛望去,只见老聃正神情严峻地望着我。”
“‘住手,你这是徒然送他性命。’老聃严峻地说道。”
“我心下焦急,韩信撑不了许久,当下咬牙道:‘哥哥,让开,我自有分寸。’”
“老聃摇了摇头,道:‘我你凭借的是,但自古以来,无人能够练成森罗法相。而此人无仙体护身,又无法运使真灵之力,入得真灵大道,立时便会魂飞魄散,于世间彻底消亡。’”
“我他所言非虚,左思右想,忽然下定决心,道:‘我累得他变成这般模样,自然当一命还一命。’说罢,我不顾老聃阻拦,抱住韩信,奋力一跃,进入了那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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