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太子战死(2 / 2)
阳九很快就缝好了绝情送来的趟子手的尸体。
《生死簿》随后开始记录趟子手的生平。
这趟子手名叫王大狗,家里一直都很穷。
王大狗的头上头下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王大狗。
当时家里断了粮,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爹娘弄来树皮和草根,王大狗的那些兄弟姐妹,全都很犟,宁可饿死,也不吃那些比屎还难吃的玩意儿。
当时的饥荒,村子里饿死了很多人。
只因到最后,就连树皮和草根都找不到了,能吃的东西都被哄抢而光。
就在王大狗快撑不住时,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
活下来的人领取赈灾粮时,都很激动,当晚就煮上了大白饭。
活下来的王大狗,长大后到处给人做工,赚钱糊口。
爹娘年迈,已经干不动活,而且身体都有毛病,平日里还得吃药。
王大狗累死累活,勉强能够养活他们三人,但想要攒钱娶媳妇,乃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就在这时,他听说财神镖局在招趟子手,就算没有走镖,也有很多银子拿。
王大狗找上门,花宝月让他推着车在院子里跑了几个来回,王大狗都不带喘气的,自然被选中。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镖局一直没有生意上门,好在花宝月有给他们工钱,他们便坚持了下来。
再过几天,又能领到月银,六个趟子手聚在一起,想到这事时就很开心。
这天晚上,花宝月像往常一样不在镖局里。
有一个白发老头拄着拐杖走进镖局,说是想要走镖。
花宝月不在,王大狗等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们只得先稳住那老头,能拖尽量拖,就盼花宝月能快点回来。
“你们总镖头不在啊?”那老头笑眯眯问道。
王大狗答道:“您老请稍候,我们总镖头很快就回来。”
“没事,找你们也是一样的。”那老头说话时,从拐杖里竟是抽出一把长剑。
只一剑,就让六个趟子手横尸院中。
那老头在手上沾上鲜血,来到一侧的墙壁上写下血字。
一口气杀六人,又留下血字,此事肯定能传到阳九耳中。
六扇门的捕快发现后,绝情率先来看过,然后才急匆匆去找阳九。
拉拉铁环,阳九打开门,让六扇门的差役将尸体抬走。
【缝尸二百二十七具,奖励宿主辟谷丹。】
吃了这颗辟谷丹,三天都不需要再吃饭。
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救命,但阳九希望自己永远都用不上。
“我们就在外面,用得着拉这铃铛?”绝情笑着调侃。
阳九道:“好久没在这里缝尸,有点怀念。”
“有发现吗?”绝情满脸期待。
必须得尽快抓住风云道的人,不然今晚肯定还得死人。
风云道出手,可不仅仅只死一人。
阳九坐在门口,拿出冥纸扎纸人。
绝情让差役送走了王大狗的尸体,而她就坐在阳九旁边,既然阳九开始扎纸人,应该是有发现。
“是个老头,但他的脸有没有易容,就……”阳九说话间,小纸人已是扎好,点睛后,小纸人缓缓抬起了手。
绝情激动地问道:“是不是成了?”
“走。”阳九带着小纸人,让小纸人指路。
风云道派来拿解药的人,应该不是杀手。
风云道如此大费周章,中毒的人肯定是风云道内部极其重要的人,那派来拿解药的人,地位必定不低。
在小纸人的指引下,二人很快来到了一个地方。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很喜欢来这种地方?”绝情颇为无语。
刚入夜的云雨楼,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尤其是那些姑娘发嗲的声音,真是能酥到人的骨头里。
从这里经过的男人,可能并没有消费的打算,但被那声音一蛊惑,兜里有多少银子都能在一夜间挥霍完。
阳九笑道:“如果这里面全是俊俏的小哥哥,然后他们朝你挥手,你会心动吗?”
绝情脸一红。
阳九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真是能将人气个半死。
“他出来了。”阳九正打算进去,看到小纸人朝外摆手。
果不其然,一个白发老头喝得醉醺醺的,在几个姑娘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这老头正是风云道的人,就在昨晚,还在财神镖局杀了六个趟子手。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改天补得好好的,再让你们……”那老头的双手一直都不老实,在那些姑娘身上乱摸。
刚出云雨楼的大门,老头扭头嘟着嘴,想要跟那群小姑娘全都香个嘴儿。
但他还是被那群小姑娘给无情地推到了马路上。
“明晚见。”老头都变成了大舌头。
但他一转身,猛地看到了阳九和绝情,脸色微变。
心头震惊归震惊,不见得这两人就是冲他来的。
他尽量保持镇定,摇摇晃晃朝前走去。
“道尊还好吧?”在老头经过身边时,阳九小声询问。
那老头停下脚步,呵呵一笑,也不再藏着,而是问道:“老夫是怎么暴露的?”
阳九笑道:“我自有手段。”
“阳大人,借一步说话。”那老头说着朝前走去。
来到人少的地方,他停下脚步,伸手道:“老夫正准备去杀几个人,既然阳大人都找上门了,那老夫就不杀人了,把解药给老夫吧。”
“我猜道尊的身体,应该快不行了吧?想解道尊的毒,就算我将解药给你,你也救不了道尊,不如直接带我去。”阳九似乎认定,风云道里需要无常解药的人就是道尊。
那老头笑道:“阳大人只要交出解药,就不会再死人,解毒的事,就不劳阳大人费心了。”
老头一点都不害怕,就算今晚阳九将他杀了,风云道潜伏在长安城的人,还有很多。
他们杀人,是杀给阳九看的。
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人。
“我这么做,也是为道尊好,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阳九说着拿出一大包解药,直接丢给那老头。
那老头也不怀疑解药的真假,抱拳笑道:“谢了。”
“站住。”看到老头转身就走,绝情唰地拔出宝剑。
那老头扭转头,猥琐地道:“绝情大人太凶悍,我这老骨头吃不消,真要觉得寂寞,阳大人是更好的选择。”
“你……”绝情怒极。
阳九拦住绝情,没让她去追。
绝情尽管生气,却也知道阳九放过这老头的原因。
的确,阳九可以不交出解药,选择跟风云道对抗到底。
但换来的肯定是风云道的大肆报复。
不仅仅是在长安城,风云道可在各地肆意杀人,倒霉的还是无辜百姓。
“九哥,你如何知道中毒的是他们的道尊?”绝情很是好奇。
阳九笑道:“瞎猜的。”
但看那老头的反应,阳九感觉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看那老头那般嚣张,倒是给绝情提了个醒,对付风云道,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跟绝情分手后,阳九来到了阎罗殿。
今晚耽搁了一些时间,因还得进宫跟武三月修练《缠缠绵绵神功》,顶多只能缝一具尸体。
来到天字六号房门口,阳九一眼就看到了鬼鬼。
天黑后,鬼鬼就来到这里,打算给阳九保驾护航。
有她在,能帮阳九解决掉一大半的麻烦。
昨晚缝尸的时候,鬼鬼的确帮上了忙,尽管鬼鬼做的事,阳九感觉自己能应付,也不能因此就去打击鬼鬼的积极性。
推门进去,屋子里有一股难闻的怪味。
阳九也算是对各种味道都很了解,但这股味道,真的难以形容。
非要找个形容词出来的话,应该是类似银杏的味道。
寒玉棺中的男尸,竟是趴在棺材里,后背插满了利箭。
再看缝尸记录,共有六个缝尸人,被这尸体用利箭穿心而死。
用这种法子杀死缝尸人的尸体,阳九缝过好几具。
就凭这房间里的怪味,便能知道这具尸体,肯定不简单。
被利箭穿心,肯定是缝尸人在缝尸的时候,尸体突然拔出后背的利箭,狠狠插进了缝尸人的心脏。
阳九掀开棺盖,打算先将尸体后背上的利箭全都拔掉。
在燃香前做这些,也是为了节省时间。
出乎意料,这些利箭很容易就被拔掉。
将利箭丢到一侧,点上香,阳九便过去缝尸。
就这一转眼的功夫,被拔掉的那些利箭,赫然重新插回到了尸体的后背上。
“真是够调皮的。”阳九说着又快速拔掉了利箭。
这些利箭造成的伤口都很夸张,缝起来需要时间。
想了想阳九将那些利箭全都甩出窗户,撞上院墙后,方才落地。
缝了两处箭伤,阳九总觉得很别扭。
扔到外面的利箭虽没有飞回来,可这尸体的脑袋在镇尸符下,还是缓缓将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似笑非笑地盯着阳九。
“放心,我会给你缝得很好看的。”阳九说道。
鬼鬼在外面喊道:“九哥哥,小心那些箭。”
鬼鬼能帮阳九对付厉鬼,可那些利箭都是实物,她没办法拦截。
丢到外面的利箭,此刻全都悬浮在窗户外,箭头齐刷刷对准了阳九。
阳九的手底下仍在快速缝尸。
伤口一个接一个被缝好。
噗噗噗。
那些利箭穿过窗户,纷纷射向阳九的后背。
锵锵锵。
利箭全都落到阳九的背上,清脆的声响,非常悦耳。
没有一支利箭落地,所有利箭都在拼命撞击,想要刺穿阳九的皮肉,穿过心脏。
阳九就跟没事人似的,专心缝尸。
尸体带笑的脸,此刻就跟踩到屎似的,有惊讶,有愤怒,有恶心,无比复杂。
“啊……”随着伤口被不断缝合,尸体猛地张嘴,发出恐怖的叫声。
从他的嘴巴里,赫然射出条条黑色的线一般的小虫子。
那种类似银杏的味道,就是从这些小虫子身上飘出来的。
阳九一挥手,强劲的掌力卷住那些虫子,带着它们撞向地面。
虫子稍微一撞,就化作一滩黑水,让那银杏味愈发浓烈。
尸体不断惨叫,不断喷射出那种黑色线虫。
但不管出现多少虫子,全都被阳九一巴掌拍烂在地面上。
房间里已经全是银杏味,饶是阳九,此刻也有些受不了。
好在尸体嘴巴大张,不再有线虫射出。
阳九再次挥掌,用内力将那怪味送出窗户。
感觉稍微好点,便继续抓紧缝尸。
直到最后一个伤口被缝好,香已经只剩下一丁点。
《生死簿》现。
这男尸名叫马黄河,本是个穷苦书生。
从小到大,他就很倒霉,做什么都不顺利。
比如别人爬树掏鸟蛋,都很顺利,而马黄河鼓起勇气上了树,结果差点将自己的蛋给摔碎。
长大后,他多次到长安赶考,都是没能及第。
其实他很有才华,只要正常发挥,肯定能中榜。
但每次考试时,他都很紧张,导致次次都是发挥失常。
连着考了五六年后,马黄河心灰意冷,决定放弃。
就在他准备离开长安城时,不小心跟一个富家妇人撞在一起。
那妇人年过三十,保养得相当不错,皮肤嫩滑嫩滑的。
跟她相撞的那一下,马黄河也能感觉到她胸前饱满的山峰。
马黄河呆呆看着那妇人。
那妇人也是呆呆看着马黄河。
王八看绿豆对上眼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马黄河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他回过神时,他跟那妇人已经躺在了客栈的床上。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那妇人很是满意,求着让马黄河留在长安城。
她是个寡妇,但家里很有钱,可以养着马黄河。
这样马黄河既能陪着那妇人,还能安心读书,来年再考,定可高中。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马黄河心动了,也留了下来。
只是马黄河做梦都没想到,他竟会真正喜欢上那妇人,搞得他根本没有心思读书,每天都是换着法儿在哄那妇人开心。
那妇人的确很有钱,而且是他们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马黄河觉得他做不做官都无所谓。
他考取功名,不是为了实现心中抱负,拯救天下苦难的百姓,就是单纯想要混口饭吃。
当上官,就算不贪,至少也能衣食无忧。
马黄河付出一片真心,却始终换不来那妇人的真心。
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男人。
马黄河以为是那妇人又相中了别的男人,打算去找那男人好好理论,却听到那男人竟是那妇人的相公。
马黄河瞬间就懵了。
这妇人不是寡妇吗,什么时候冒出了个相公?
要知道他跟寡妇在一起,顶多不被众人接受,并不犯法。
可若跟有夫之妇私通,那就是触犯了律法,被砍头都不为过。
马黄河决定离开,趁没被那男人发现前,赶紧离开。
等他收拾好东西,来到大门口时,看到那男人就站在那里,手持弓箭,后背还背着一个箭篓,里面插满了羽箭。
“黄河,你走不了了。”那妇人出现在另一侧的走廊里,说话的声音异常冰冷。
堵门的男人笑道:“这些年,来我家的男人有很多,但他们都平安离开了。”
马黄河这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一个骗局。
只是他除了这条命,一无所有,真不知道这疯癫的两口子要他的命做什么。
“我媳妇有了,孩子是你的。”那男人并不急着下手,而是想让马黄河做个明白鬼。
马黄河扭头呆呆看着那妇人。
那妇人却是说道:“孩子只能有一个父亲。”
该说的已经全都说清。
那妇人让马黄河最好转过身看着她,这样看不到利箭朝自己射来,感觉应该会好点。
马黄河拔腿就朝后门跑。
傻子才会站在那里让人用箭射死。
显然他低估那男人的武功,那男人只是身子一晃,就出现在马黄河身前,伸指封住了马黄河的穴道。
那男人重新回到大门那里,弯弓搭箭,瞄准马黄河。
马黄河怕得要命,早已失禁。
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那妇人,那妇人嘴角带笑,似乎很享受马黄河被杀死的过程。
咻。
第一支利箭射中了马黄河的右背。
马黄河想要嘶声惨叫,喉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嗖嗖嗖。
那男人不断搭箭,羽箭一支支射中马黄河的后背。
直到马黄河咽了气,那男人还在射箭。
箭篓里的箭全都射光后,那男人才发出爽朗的笑声,来到那妇人面前,低声说道:“我们该离开长安了。”
谁知那妇人竟是猛地一刀捅进了男人的心口,狞笑道:“是我们要离开,但不是我和你,而是我们。”
她向后退了几步,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容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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