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3 斋庄（1 / 2）

 到了华阳城外，小红、小翠纵马前，去报与华胥。白琼白瑢走在前面，羲嫦居中，后面八月、青梅，月断后。迤逦走进城中，是斜阳当楼，市井依旧，羲嫦不觉吁一口气，骑鹿过桥，中城月神宫。来到中城前廊，早有华胥带人迎着，满脸笑容，彼见礼过。

众人虽是小，见却十分欢欣，大殿里一时十分热闹。华胥虽已监国执政，仍跟羲嫦十分亲热，见到便叫“娘娘“”，自有一番女儿之态。羲嫦月华带青梅去桂宫置妥当，又遣小童去弧矢男寨告诉消息。遂携着华胥之手，进到月神宫羲嫦殿房，一切如旧，香烟袅袅。华胥因请羲嫦娘娘行休息。八月、月二巫自去将行典策符告示天地，归置策府；白琼、白瑢将大帝所赐以其他神巫赠礼，将华胥的那份给华胥，又将其他赠赐与饵饼酒浆，分赐华阳城四维场屋、以学校耆老长。

待羲嫦坐定，白瑢端茶上来，华胥在侧坐了，将这三几日的事，桩桩讲与羲嫦。无非就是些华阳上下人等生老病死、医问卜、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乃至于谁家娃儿发恶梦、谁家孩儿急惊风，巨细靡遗，高一遍。凡有来人告，华胥自行理，是十分鲜，之后颇觉顺当。羲嫦听华胥如勤于政事，其宽慰心。两人说着话时，天已黑了，月华掌灯上来，华胥因告辞阁，羲嫦却不许走。

羲嫦说：“华胥，且慢走，我还有话讲，我们去神台上说罢。”

月华听了，遂女史们准备神台所用的香烟酒浆鲜，又乐招引钟鼓乐舞巫女，羲嫦止住了，说：“点上香火就可。心诚则灵，不必大张旗鼓。就咱们几个静悄悄上去就是了。”因携了华胥，上到月神台来。

已近朔日，无月色。蒙蒙夜幕中，白色的月神台显高峻洁白，发出淡淡的芒。其他人在台下候着，华胥跟羲嫦登上月神台，星空浩瀚灿烂，星辰亮璀璨，似乎举手便可摘。华胥在羲嫦身边站定，两人肩静立，未发一语，开始斋庄。渐渐地，华胥听见一种乐音，如洪钟大吕之声，从天地之间浩大的天籁中升起，这乐音不断地起伏响，又彼应着，盘旋着上升，又从上面沉下。华胥不禁沉浸在这宏大的乐音之中。许久，那乐音消失了。四周又是熟悉的静的夜晚，无声的江，鼓噪的虫鸣，晰又平静。

羲嫦见华胥启目，便问华胥：“刚才可感觉到？”

华胥说：“我听到音乐声。”

羲嫦说：“我却没有感觉。感到有一阵大能盘旋，升起又下降，后来又平静了。跟我讲讲罢。”

华胥了一，然后说：“我跟着娘娘一起面站着，着远处，过了一会儿，景物就有点模糊了，变得遥远了，我就像在空中，能到高远，也能到我和娘娘站在这里。然后我们像在一个圆球里，圆球像一团薄雾，包住我们。然后我突然就听到音乐声，像黄钟大吕那样宏大，又像连绵的鼓声击，又像星球在空中燃烧，又像水泡在雨中爆裂，又像醇酒灌彻身心。细细微微，像萤火之灯在引领我前，又像熊熊大火燃烧迫我退后。我感觉狂风吹过，像高峰峡谷上的大风一样冷冽，又像深的潜一样力大无穷，要把我卷走。有时候我自己又像洪一样，稳健又有力量，上升和下降都能随心所欲。一有人在跟我说话，语音又快又密，一个字却像炸裂般开又湮灭。我盯着那些字，好像从梦中醒来一样，薄雾变淡了，越来越淡，围绕我们的圆球消失了。我从天而降，到月神台，目睹一切在这里发生，又在这里结束。于是我就醒来了。”

羲嫦点头，沉默半晌，方说：“这番我在襄阳，听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预言，见了好多神神秘秘的异。一时也说不完。然而感觉不，一都心惊肉跳的，晚上梦也不宁。着，都觉得可畏可怖；到，都觉得没有望，眼前一片漆黑，不到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