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堂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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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看一边仔细地询问案件涉及的人员关系和情况。老人姓花,很不常见的姓,我叫他花叔,因为叫爷爷又年轻了。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来看,就是花叔的儿子曾经向第三人借款,后来,花叔因为刚刚拆迁得了一套新房,儿子拿了多余的补偿款便失踪了。债权人便想方设法找到花叔逼迫他写下了一张承诺书,让花叔以补偿所得房屋为儿子偿债。事后债权人立即以该承诺书提起诉讼,但是花叔更换了租住地方,并未接到法院的任何通知,待回到补偿房屋才发现粘贴在门上已经过了上诉期限的判决书。

我简单地分析了一下,问他儿子的下落,他坚决摇头说不知道。我不禁心里直难过,债权人的想法我也能理解,只是实在不明白那个拿了父亲拆迁款就此消失的儿子内心的想法究竟如何。

花叔一直絮叨债权人如何逼迫他签字,我更是心理难过,虽然理解债权人的想法,但是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是,哪有那么多的事情能够让我明白呢?只是心存怜悯,所以花叔的絮叨我硬是听完了。直到花叔自己说不下去了才问道:“你看我还需要哪些材料?”

我又一次仔细地审查了一下材料,这份判决已经过了上诉时限,也就是说只能启动审判监督程序。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相关法律规定,只记得什么实体和程序,再详细点不过就是法律适用错误,最直接的是程序错误,其他详细的实在想不起,又不能显示的太不专业,于是道:“我们最好的最直接的就是走程序错误这个点,所以您还需要收集到法院送达程序的错误证据,比如没有通知你,比如你并没有在你拆迁的房屋居住等等,等到确定能启动审判监督程序后,我们再就这个借贷纠纷收集更多的证据。”

花叔千恩万谢地走了,我恰好接到了王哥的电话,他恰好经过所里,顺便接我回家。当然我倒觉得王哥故意到所里是真的,他一向与我方便。

下了楼上了车,王哥还没有问情况,我便唉声叹气长吁短叹。

“怎么了?”王哥笑着问。

“报应儿啊,欠了钱就跑了,把他爹扔在这里受罪啊。”我继续长吁短叹。

“其实,报应儿也是父母失败的教育导致的。花叔家庭条件不算差,有一儿一女,但是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什么都给儿子,儿子曾经也风光过。只是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欠了那么多钱,拿着花叔的拆迁款失踪了。”王哥笑道,认认真真地等着红灯。

“你的意思是花叔完全有可能知道他儿子在哪里?”我只抓住了这么一个重点。

“谁知道呢?”王哥叹了一口气,试图从烟盒里拿烟抽,眼看着绿灯,我连忙帮忙抽了烟给他塞嘴巴里,又给他点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启动了车子,“可凡啊,我想说的是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因果逻辑,作为律师,我们应该是就事论事,不要被感情所支配,那样会导致你在分析案子的时候出现偏差,而那个偏差完全有可能让你在庭审中一败涂地。”

请原谅,我懂了,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因为我此时开始生这个欺骗我同情心的老人的气了。

“回去试试写一份案件分析报告给我,里面应包含本案的所有法律关系,可能用到的法律法规依据,还有证据的来源证明目的等等。会不会?”路过下一个红灯便是我居住的地方,王哥安排了任务。

“一定做好。”这是我执业以来第一堂意义上的课程。王哥笑了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点了点头,道别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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