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车的思念（1 / 1）

 有一种旅行叫说走就走，有一种舞台叫想唱就唱。潇洒的青春总需要那么一点随心，青春的心灵总需要那么一点随性。于是突然想家了，就背上行囊，就踏上归程，就赶上末班车，就独自出发。

习惯性地，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除了那个我一直等待，或者一直等待着我的人。很多次想，我应该北上，而不是西行，很多次什么也不拿，什么也不管就往车站方向跑，很多次对着12306的网页发呆，很多次想孤身一人，谁也不告知就跑到那个落雪的城市，很多次想对着电话那头说，你给我站好了，不要动，我这就去郑州。可是每一次的犹豫最后都化作沉默。最后的最后很不屑地笑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那个说走就走、不知天高地厚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少年不在了吗？说好的全身心地爱一个人，却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连去她的城市的勇气都拿不出来，甚至连一句“你来吧”都说不出来，你个白痴，你怎么成这样？

候车厅不大，人来人往，大多数人都在沉默着，以至于有人稍稍大声讲话，都会引起大家投去异样的目光。不想玩手机，也不愿等待成烦躁。拿出背包里原本打算在车上看的书，关于另外两个人的爱情，那是如此的不顾一切，多么纯粹的爱情，你与三毛竟如此相似，甚至在被我惹生气时还在担心着我，你的爱如此纯粹，而我却没有像荷西，我没有那样的勇气，面对爱情，我多了太多顾虑。就算是一无所有，我也愿意为心爱的人付出一切，而在这一刻我却退缩了。在车站等待着时很多次想去退票，去另外一座城市，可是走到候车厅的门口时还是犹豫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我却仍在原地徘徊。我等了两个星期，难道只为了一个人在宿舍过连热水都没有的生活？心脏超负荷地跳动，肺部挣扎着获取更多氧气，下巴神经质地抽动着，眼光无处安放，仿佛最喜爱的旋转镜头，天旋地转，可是这一次的主角竟然换成了我，最后男主角会不顾一切地离开，还是像个窝囊废一样猥琐地走去验票窗口，留下或者离开？

候车大厅最后还是没有给我犹豫的时间“5:00山城的，请到40号检票口检票”，那声音就像该死的末日审判一样，在耳边回旋，不想听，却越发大声。最后的审判，我输了，垂头丧气地最后一个上了车，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关心，甚至车上熟悉的乡音也没能惊动我。车子徐徐地发动了，身体不禁向后晃动，这时才发现眼睛不知何时湿润了，急匆匆地拿起背包往后排走，这时才看到偌大的一辆客车乘客竟然不足十人，看来这次旅途注定孤独，最后在后排找了一个座位，车子徐徐地开出了车站，开到了马路，我开始傻傻地笑，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不是因为回家的兴奋，不是因为期待，也不是因为对这座城市的眷恋。而是我的懦弱，我嘲笑懦弱，为自己的不作为流泪，心里明明在告诉我要去的是那个落雪的城市，而我却走在回家的路，在这一刻，我为自己的懦弱哭泣，没有勇气去爱，却奢望爱情，这难道不该被嘲笑吗？我厌烦自己，厌烦车里放的悲伤情歌，厌烦这密闭的空气，厌烦排气口的呼声，厌烦一切，我不该在这里。

在高速公路上以120公里的时速远离你，我甚至产生错觉，这是我失去你的速度吗？跑到最后排凝望着，可以停下来吗？我不想走了，我想回去，我错了，其实我可以更加勇敢的，对不起，我想选择你的方向，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车子仍然自顾自地前行，在最后一排我才发现，120公里的时速竟然这么快，快得令我来不及看看自己已在这路上走了多远，一切的挣扎都无力了，最后只剩一句，对不起，在可以选择时我没有勇气。

车子呼啸着翻过一座座山，穿过一个个隧道，天渐渐暗下来，雾越来越大，气温急剧地下降，只有路上飞速而过的车灯，隧道里旋转着的昏黄钠光灯和偶尔看到远处发出星星点点弱光的农舍还在昭示着这归程。

而我的心已沉入无尽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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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