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居然躲在这里等她(2 / 2)
沈寰不承认也不否认,抬起相机将小店的檐角和攀爬其上的爬山虎定格在镜头里,老板刚好将两瓶开了盖的冰豆奶送上来。
夏梦拿过一瓶,将吸管插进去,一边咬吸管一边含糊地问:“师兄接下来去哪儿?”
沈寰好奇她怎么有说不完的话,淡淡道:“回家。”
“什么时候?”
“明天。”
夏梦眼里闪过一丝遗憾,兀自说:“我打算在白城待几天,然后去丽城和香拉看看,趁着假期好好放松放松。”
沈寰模糊地“嗯”了一声,没有搭话。夏梦也不恼,反正他一直就这样淡淡的,真要跟她侃侃而谈,她才觉得怪异。
许是店里人还不多,两份过桥米线很快就端上来了。每份米线有三部分,最大的碗里盛着滚烫的鸡汤,旁边小一些的碟子里放一坨白嫩嫩的米线,最丰富的是一个大大的黑色餐盘,上面摆着十一个小碟子,碟子里分别装着豌豆尖、姜丝、葱丝、玉米粒、豆腐皮、腌雪菜和酸萝卜、生蛋黄等,中间的碟子里叠放着生的鸡脯肉片、乌鱼片和猪里脊片。
老板一看就知道夏梦是外地人,贴心地介绍:“先把米线倒进鸡汤里,滚个三两分钟,然后再把这些辅料倒进去。不能等太久,等汤凉了,菜就烫不熟了。”
夏梦谢过老板,迫不及待地将米线倒进滚鸡汤,岂料没控制好力度,鸡汤溅出来几滴落在她手背上,疼得她嗷嗷叫。
沈寰眉头轻皱,递过去一张餐巾纸:“倒的时候贴着碗边,慢慢倒。”
夏梦委屈巴巴地接过餐巾,接下来倒辅料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再烫着。
吃东西的时候,她话又多了起来:“好神奇啊,生蛋黄倒进去一下子就烫熟了,还有这些生肉片。
“唔……这个汤的味道太棒了,肯定熬制了很长时间,难怪生意好。
“我之前在川都吃云省过桥米线什么辅料都没有,汤也是普通的汤,果然还是云省这边比较正宗。
“哎,师兄你怎么不吃,超好吃的……”
沈寰默默地看着她一边喊烫一边又停不下来的样子,心想她应该去做美食博主,肯定能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他吃了这么多年米线,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好吃?
像是为了验证,他捏起汤匙,舀了一匙汤送到嘴边,尝一口……嗯,好像真的很鲜?他又喝了一口……鸡汤浓郁的香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腹中,他整个人都觉得熨帖了。
他不禁抬头看向夏梦,她已经开始大口吸溜汤里的米线。他不动声色拿起筷子挑米线,再次验证——嗯,这家确实挺好吃。
两人都住乔村,回去的时候又顺路。夏梦仍然捞出两枚硬币递给沈寰一枚。这次他没多问,直接和她一起坐公车。
回去的时候大概六点钟,天色不算太晚。夏梦问沈寰住哪里,沈寰没答,淡淡道:“先送你回去。”
他一脸坦荡,显然只是做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事,夏梦的心却重重一跳,整个人感觉又酥又麻的。
送她到海景绿客栈,沈寰目光淡淡地在里边扫一圈,挑眉,问:“一个人?”
夏梦点头,正以为沈寰是在探究她有没有男朋友,谁知他又轻飘飘道:“睡觉门窗锁好。”然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夏梦心中一动,对着他的背影喊:“师兄,明早要不要一起看日出?”
沈寰没回头,声音从风中飘来:“下次吧。”
夏梦这才想起:对哦,他明天要离开白城了。
温暖的风在夏梦的房间里荡了一整天,关落地窗的时候像是锁住了屋子里的阳光。
她洗完澡换上睡衣,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浏览今天拍的照片。她滑着滑着,突然捕捉到一张在碧落潭木栈道上她偷拍的沈寰的侧脸。
她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发尖的水珠顺着胸前滚进去,凉得她一个激灵,她赶紧继续擦,另一只手点开百度云,把这张照片传上去,斟酌后还是把相册里的照片删掉了。
她绝对不能留下证据!
她把头发擦干,从相册里挑了九张最好看的风景照发了朋友圈,想了一下,配文:斯人若彩虹。
她盯着九张照片等它们上传成功,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微信里没有沈寰——之前他们是用电话号码联系的。
她把自己甩到床上,舒展地趴成“大”字形,打开通讯录找到沈寰的电话号码,又复制粘贴到微信添加好友的界面里。
搜索界面弹出来的用户名字是“Huan.S”,头像出乎意料的简单——白色的方桌上放着一个盛了水的透明玻璃杯。
看着最下边“添加到通讯录”的绿色字体,她却犹豫了。
今天玩了一下午,加个微信好友不过分吧?但是现在加的话会不会有点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万一他看到那条朋友圈,猜到她的心思,会不会开始刻意疏远她?
她非常矛盾,翻了个身,手一滑,抬眼一看,添加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她腾一下坐起身,盯着微信的聊天页面,过了三分钟也没有添加好友成功的提示,倒是朋友圈的消息数量飞快增长,点开一看,评论里一片赞美声,纷纷夸赞照片拍得好。
她心想:真正好的照片没放上来呢。
夏梦漫不经心地回复朋友圈,时不时检查微信消息,看沈寰有没有回复。等到十点钟还没音信,她哀号一声。
高冷如师兄,连个好友都不愿意加!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就看不到那条春心荡漾的朋友圈了。
她本来想再看会儿剧或者查一下接下来的游玩路线,但看什么都觉得兴趣寥寥,索性放了手机睡觉。
房间里空调温度适宜,床和被子都软软的,这一觉她睡得特别好,一夜无梦。
第二天五点多的时候自然醒,夏梦透过窗帘看了看外边,天还没亮。她思忖着要不要起来去码头看日出,又感觉床太舒服懒得起,而且沈师兄也不去……斟酌一下,她又拢了拢被子睡过去了。
反正还要在白城待几天,之后再去也不迟。
码头边,沈寰第三次抬手看手表,七点十分,周围都是起了个大早准备看日出的人,很多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但哪儿都没有熟悉的影子。
天上没有乌云,但雾气很重,看来今天没有日出了。其实他打开窗户一看天空就知道,只是不知怎么散步就散到这里来了。
他收回视线,转身回客栈退房。飞机八点五十起飞,现在过去,刚好能赶上。
回笼觉睡到九点钟,夏梦终于睡不动了。
她坐起来伸个懒腰,习惯性捞起枕边的手机检查消息,指纹解锁,一开锁就是微信页面。她一下子惊得从床上跳起来,第一条消息就是“Huan.S”的,虽然没有说别的话,但他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她看一下时间,好友通过的时间是昨晚十点半左右,那会儿她刚刚睡着。下排的朋友圈按钮提示有十六条新消息,她指尖颤抖着点开,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如果他看到那句话,会知道“斯人若彩虹”说的是谁吧?他会不会点赞了,或者会不会评论什么?
她兴奋又紧张,不过很快复杂的心绪就平静了——她上下划拉了两三遍,哪里有沈寰的消息?他可能根本没看到那个朋友圈,又或者看到了也懒得评论。
也是,他从来不做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撇撇嘴,努力把心里的旖念压下去。
算了,她大概有好阵子见不到他了,开学再想这些事情吧。
在云省的日子,夏梦过得十分悠闲。她不赶行程,走到哪儿算哪儿,怎么舒适怎么来。
白城生活节奏缓慢,很合她的心意,所以她待了五六天:有一天,她借了电瓶车环尔海游了半圈;有一天,她在民谣吧一边听弹唱一边喝鸡尾酒;有一天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就懒懒地坐在房间阳台的藤椅上看带来的散文诗。脱离了学校紧张的研究生活,她感觉每个毛孔都放松了。
离开白城,她又转去丽城。不过丽城古城的建筑不似白城那边开阔,房舍紧致错落。如果将白城比作大家闺秀,那丽城就是小家碧玉。
夏梦在四方街挑了家客栈,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古城弯弯绕绕的小巷子里人挤人,实在没有白城那么闲适。
第三天,她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突然看到客栈院子里的小几上摆着几个宣传册,捞起来一看,瞬间被册子上的宣传照吸引了。
册子上是一片辽阔的草原,蓝天和云朵压得很低;远处,草原和蓝天似是连成一片。大大小小的水洼散落在草原上,天空和白云倒映其中,三五成群的牛羊在水边喝水,不远处有藏族姑娘骑着一匹骏马飞驰而过。
夏梦喜欢尝试新的事物,以前没见过草原,宣传照让她心头一热。她想,如果她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奔驰,应该会非常畅快吧?
心动不如行动,她立刻从客栈老板那里定了丽城到帕帕海的短期旅行团。第二天上午,她已经牵着马走在了帕帕海的草原上。
她报的团是半自助,到达目的地以后就自由活动。马场的阿爹给她挑了一匹温顺的小白马,但她总忘不了宣传册上那匹皮毛黑亮的骏马,于是硬要阿爹挑了一匹高大的骏马,并且再三保证自己一定小心。
放眼望去,整个草原和宣传册上一模一样。游客不少,但因为草原太广袤,所以她目之所及看不到几个人。
工作人员扶着夏梦上马,告诉她这些马都是驯化过的,会识路,她只要抓着缰绳,马就会自己带着她出去再回来。
她以前看古装剧,人们跳上马的时候英姿飒爽,不过到了她这里只能让人扶着踩马镫缓慢爬上去,而且上去以后才知道,脚离地面还挺高。她心里略微发毛,正好这时马扭了一下头,她吓得惊呼一声,捏紧缰绳。
工作人员笑说:“别紧张,没事的,如果马小跑起来,就把重心放低。”他指了指远处一个黑色的标志物,“路线大概是从这里到那里,然后折回来。注意安全。”
马缓慢地朝草原中心走过去,离工作人员越来越远。夏梦一开始有些紧张,但马一直走得不紧不慢,她便放下心来,悠闲地看路上的风景。半高的野草里夹杂着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小花儿,像散落其中的宝石,好看极了。
走到一处水洼,她刚想从挎包里摸出手机拍张照片,身下的马却突然躁动起来。开始只是马蹄频繁地在地上摩擦,左右转圈,她以为这是要转向了,没想到下一刻,这匹马突然发了疯一样狂奔起来,速度飞快,转眼就窜出一百米距离,既不是朝着马场的方向,也不是朝着和马场相反的方向,而是朝左侧方。
夏梦心跳如擂鼓,下意识抓紧缰绳,也不敢拉狠,怕起到什么反效果,但平衡还是难以维持。她在马鞍上上下颠簸,像随时会飘下来的浮萍。
她从没像现在这么惊慌过,脑子里一片空白。发疯的马带着她奔向未知的远方,她感觉再来几下,就要从马上摔下去粉身碎骨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抓紧缰绳!夹紧马肚子!尽量趴在马背上!”
她分辨不出这声音来自谁,但一连串的指示像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她赶紧照做,仿佛在绝境中看到生的希望。
马大概又跑了几百米,那声音再没有传过来。夏梦感觉自己抓缰绳的手开始发软,快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低沉却清晰的声音:“抓紧了,别放开!”
她像是收到指令的机器人,手上的力道再次收紧。同一时间,一圈白色的绳子朝着马的脖子套过来,她骑的马的一对儿前蹄高高扬起,她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垂直,屁股也略略离开马背。
好在惊魂之后,马蹄很快落下来,她的身体也恢复平稳。马的头被强行扭到绳子飞来的方向,她的身体跟着转过去。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自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整个身体开始发软,手臂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了。她抬眼,那个救她的人刚刚从另一匹马上下来。
他走到她的马跟前,轻轻捋马背上的鬃毛,原本躁动的马慢慢平静了。
这人大概一米八五,米白色的衬衫配卡其色休闲九分裤,脚踝处有一条黑色的链子。他抬眼看夏梦,想确定她有没有事,看到她时,显然惊了一下:“又是你?”
算起来,这是他和她的第三次偶遇。第一次在西州雨林的热带雨林,两人都是科考人员,可以理解。第二次是在白城乔村,白城的旅行胜地,也勉强可以理解。但这一次,在广袤的帕帕海草原,以这样惊险又独特的方式再次遇见,这种奇妙的缘分要怎么样才能解释?
没错,这个套马救她的男生,居然是——沈寰!
看到沈寰的时候,夏梦目瞪口呆,愣了足足五秒钟才挤出一抹笑来,不过这笑比哭还难看。
“师兄,好巧啊……”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明显颤抖着,显然刚刚的惊险让她心有余悸。
她吓出一身冷汗,额边几绺卷发湿湿地落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沈寰把心里的疑问压下去,一只手拉着马的缰绳,一只手伸向她。她恍惚地将手搭在他胳膊上,缓缓下马,腿软得差点儿没站稳,沈寰收回去的手赶紧又伸出来撑住她。
她发间的甜梨香味格外浓郁。
夏梦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如果是,为什么又这么真实?如果不是,那沈寰就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沈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她的右手掌因为刚刚抓缰绳抓得太紧而破了皮,伤口不深,但看着血肉模糊,小腿肚也被马鞍的棱角磨破了。
他眉头轻皱:“能走吗?”
夏梦赶紧说“能”,但迈步子的时候却感觉脚不听使唤,软得厉害。
沈寰斟酌片刻,把自己的马牵过来:“上马,我带你走。”
可夏梦现在看到马就发怵,更别提再上去一次了,她抗拒地直摇头。
沈寰无奈,只得解释:“刚刚那匹马发疯,可能是因为嗅到附近有母马的气息,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眉头一拧,语气变得有些冷冽:“马场的人怎么给你挑这么烈的马?”
夏梦心虚,小声道:“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本来挑的是匹小马,是我自己硬要骑大的。”
沈寰眉头一挑,想说教几句,但看她吓得不轻,显然也已经受到教训,话到嘴边变成一句:“走吧,带你处理一下伤口。”
夏梦怎么都不肯上马,沈寰没办法,只好扶着她的胳膊慢慢走。
他没有拉马的缰绳,但马儿们也不跑,就在后头安静地跟着,时不时低头吃几口野草。
在他面前,原本暴躁的马竟然变得十分顺从。
走出许久,夏梦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回马场的路,她随口问:“我们去哪里?”
沈寰没看她,淡淡道:“我外婆家在附近。”
夏梦惊呼:“你外婆家在草原上?”她还奇怪在白城的时候他说要回家,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原来他真的是回家。
沈寰轻轻“嗯”了一声,语气波澜不惊:“我在这边长大的,每年回来看看。”
难怪他骑马骑得这么好。
他又问:“你怎么在这儿?”
夏梦实话实说:“我昨天在丽城看了这里的宣传册,觉得骑马特别拉风,所以就来了……”
沈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笑,想起她刚刚拉着缰绳狂奔的样子,随口道:“是挺拉风。”
夏梦哪儿听不出他在嘲讽,撇撇嘴,转过脸不说话了。
半晌,她福至心灵:“师兄,要不你带我骑马吧。”
沈寰看她一眼,眼里带着玩味:“现在不怕了?”
夏梦瞪大眼睛:“当然怕!但如果和师兄骑同一匹,我就不怕。”
沈寰心想:这姑娘心真大,刚刚还吓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又欢天喜地了。
他抬头看一眼,大概还有一公里的距离,于是点点下巴:“你先上。”
这次,夏梦上马的速度比第一次还要慢,好在沈寰体恤她刚刚受惊不小,对她特别有耐心。
她上了马,似乎那种被恐惧支配的心情又回来了,下意识闭上眼,不过很快感觉后背被轻轻撞了一下。
沈寰的手从后面绕过来拉住马的缰绳,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夏梦往后靠了靠,直到后背贴到男生宽阔的胸膛才安心。
沈寰低头看她,用眼神问她准备好了没。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认真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而警惕。
沈寰抬头的时候,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不轻不重地扬了下马鞭,马儿便欢腾地小跑起来,另一匹马也跑着跟在后面。
夏梦感受着身下的颠簸,心多少有些不平静,直到低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有我在。”她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归位,安宁了。
最后一段路,她甚至开始欣赏刚刚错过的沿途的风景,感受着身后的温度。她还想象着《还珠格格》里永琪环着小燕子,尔康环着紫薇,一对对潇洒地在草原上策马奔腾,她甚至觉得自己也成了剧里的人物。最幸运的是,她身后这个人,刚好是她希望的那个人。
不多时,沈寰轻轻拉一下缰绳,马儿开始减速,最后在草原上一个独立的木屋前停下。
他利落地下马,朝夏梦伸出一只手,夏梦恋恋不舍地从马背上下来。
十几分钟前,骑马还让她盘桓在生死一线,过去没多久,她竟又有些喜欢骑马的感觉了。
沈寰带她走进木屋,里面陈设简单,却十分干净,像经常有人打扫。
沈寰解释:“外婆出来牧马的时候经常在这里休息。”
夏梦坐在草席上,好奇:“牧马?像《天龙八部》里阿朱说的那种牧马放羊吗?”
沈寰已经从木柜子里拿了酒精和棉签过来,含糊答:“差不多。”
夏梦满脸憧憬:“听起来好酷,既自由又潇洒,无拘无束。”
沈寰歪头:“如果生活久了可能是吧,但如果把你放进去,肯定不到一个月就待不下去了。”他拧开酒精的瓶盖,“把手伸出来。”
夏梦乖乖伸手,心里吐槽:才不会呢,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如果和你一起的话!
她嘴巴好像闲不住:“你骑的那匹马是你的……嗷!”
话还没问完,她惨烈地痛呼一声。沈寰刚将酒精抹到她的伤口上,现在正拿着棉签准备把伤口处的泥沙处理掉。
听到她大声的叫声,他抬头挑眉:“有这么疼?”
夏梦点头如捣蒜,泪眼汪汪地道:“疼,真的疼!”
沈寰眉头蹙起,不过用棉签擦拭的时候动作轻了许多。偶尔夏梦还是会感觉到尖锐的疼痛,不过有了心理准备便没再叫出声,只是嗓子里哼哼唧唧呜咽着。每当这时候,沈寰的动作就变得格外轻。
处理好手心,他又开始给她擦小腿。他蹲了下去,蓬松的碎发在发梢处带着自然卷曲的弧度。
他神情专注认真,俯视的时候她能清楚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和淡粉色的薄唇。
夏梦原本是不相信偶像剧的烂俗剧情的,但在认识沈寰后,她信了。
沈寰很快给她处理好伤口,然后将酒精和棉签放回原处,像医生一样叮嘱她:“伤口别沾水,回去可以用云南白药敷一下,不用药也没关系,三五天大概就没事了。”
夏梦乖乖点头:“嗯,谢谢师兄!”
沈寰在草席的另一头坐下,两个人很久都没说话。
夏梦幻想着偶像剧里的各种桥段,脑海中突然浮现她冲上去把沈寰扑倒的画面。
回过神来,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捂住通红的脸,脸上的燥热传到手心,像要把她的心给烫化。
终于,沈寰打破沉默:“那匹马是我十几岁的时候养的。”他算是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夏梦将手放下来,含糊地“嗯”一声,刚想问沈寰什么时候回学校,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她点开一看,是旅游团导游的消息,提醒她时间差不多了,该到马场集合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沈寰的侧脸,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今天遇见他的惊喜。
她起身道:“师兄,我该走啦。”
沈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吧,我送你过去。”
夏梦没看到,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他嘴角极浅地弯了弯,想起她昨天发的朋友圈。
他很久之前看的那部名叫《怦然心动》的电影中的经典英文对白,他还能一词不落地背出来:Someofusgetdippedinflat,someinsatin,someingloss.Buteveryonceinawhileyoufindsomeonewho'siridescent,andwhenyoudo,nothingwillevercompare(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韩寒把这段话翻译成中文,沈寰总觉得少了些韵味,但最后一句却翻译得着实惊艳: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那么,她会是那个让人怦然心动的遇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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