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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城内,鹰佐听到伽罗被劫走的消息,拍案震怒。

“又是西胡人?”

“我看得明白,就是他们!”刀疤男人左臂重伤,愤愤道:“他们勾结土匪,冲散我们的队形,又趁乱抢走傅伽罗。我虽然派人去追,却没找到。傅伽罗身边那个婆娘还来找我要人,妈的!西胡人狡猾无比,也不知是钻进了地缝还是哪里,翻遍了也没找到。”

“务必找到傅伽罗,哪怕跟到西胡,也得抢回来。”鹰佐满面怒容,“我调数万大军南下,可不是只为南夏这点东西!南风死了,傅伽罗绝不可再有闪失,否则断了线索,这回南征的功夫就全部白费。她那锁子也在西胡手里,务必设法夺回!”

“遵命!就算死在西胡,我也发誓将傅伽罗夺回来!”

鹰佐又问道:“当时傅伽罗被劫走,不是谢珩假扮的西胡人?”

“不是。西胡人的容貌我认识,领头的人前几年还在战场上见过。傅伽罗身边那婆娘很厉害,当时跟我一起杀西胡人,装不出来。这回丢了人,是我无能,恳请殿下许我戴罪立功,抢回那傅伽罗,再来找殿下请罪!”

说罢,双手托着弯刀,送至鹰佐面前。

鹰佐眉目阴沉,半晌才道:“先给你五十精锐暗中去查,不够再派人手。务必找到傅伽罗,否则全家问罪!”说罢,取了那匕首,手臂动处,斩下他一撮头发。

屋内重归安静。

连日来的闷气难以消解,鹰佐看着素日重视的助手神情颓丧,更是生气,阴沉着脸将匕首掷在地上,快步出屋。

外面阳光甚好,院中花树繁茂,与初到时截然不同。

从二月下旬至今,将近一个月过去,议和的事却未能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结束。

南夏残兵的骚扰愈来愈频繁,听说那位被罢免的蒙旭被重新起用,正集结兵力,意图夺回城池。

数年前蒙旭的战神之名响彻北地,令北凉西胡皆闻风丧胆,如阴影般笼罩。鹰佐早年曾与蒙旭对阵,见识过他神鬼莫测的本事。那回他以五倍的兵力围攻蒙旭,却被蒙旭杀得丢盔弃甲,落魄逃命时险些命丧敌手,哪怕事隔多年,回想起来仍旧胆寒。

这位谢珩更甚,身在云中城里,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了数次突袭,若非战报传来,他竟然都未曾察觉!

逆境之下,他未曾求饶,反而以攻为守,这份胆气,比先前那位皇帝不知强了多少。

鹰佐并不想在此逗留太久。

然而数日胶着,议和的条件仍旧未谈妥,谢珩半分不让,显然是意欲拖延时间。

鹰佐重兵速进,固然攻占了许多城池,后军的隐忧却愈来愈重。

西胡向来虎视眈眈,都城卫军及边防不可轻动,北凉能迅速调动的军队几乎都在鹰佐手中。孤军深入,后援乏力,如此情势下,若是再拖数日,处境恐怕会更加艰难。

权衡利弊,鹰佐进退维谷。

*

谢珩接到禀报,说鹰佐欲见他时,并未觉得意外。

他已连着数日没能好生歇息,身体和精神皆已疲倦,斗志却日渐高涨。云中城外的蒙旭没有令他失望,数次突袭皆迅捷而勇猛,效果出乎意料。而在议和场中,鹰佐最初强硬傲慢的态度日渐收敛,代之以焦虑。

这当然是好事。

谢珩将杯中浓茶一饮而尽,苦涩的茶水从舌尖蔓延至舌根,经喉咙入腹,除了苦,再无其他滋味。换作淮南那些文人,大概会说他暴殄天物。可此时,他急需这样的苦涩来振奋精神。

如常到得明光堂,里头鹰佐正来回踱步。

屋内别无旁人,鹰佐见到他,开门见山道:“她被劫走了!”

谢珩微露诧色,皱了皱眉,“是傅姑娘?何时的事?”

“三日前。”鹰佐盯着谢珩,“太子不知情?”

“近日琐事颇多,倒未留意。”谢珩揉着眉心,带出稍许调侃,“王子对她那般重视,应是安排了重兵看守。云中城里,谁敢如此大胆?”

鹰佐嗤笑,“是西胡在途中劫走。我的人来报,当时是贵国的土匪与西胡人勾结。”

谢珩哦了一声,道:“自从虎阳关大败,境内盗匪四起,叫王子见笑。”

鹰佐冷哼,“太子打算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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