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第三百零八章 三十年沧桑巨变(七)(2 / 2)
玄冥闭上眼睛,运用神识探入房屋内的小世界,从来没有这么郑重,因为他发现事情的发展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了,有一种危机感袭上心头,若再不小心,轻则有受伤之险,重则有生命之危。
神识在这阴森森的天地中蔓延,丝丝寒意顺着无形无色的神识攀沿到玄冥的神魂上,让他的身体都忍不住战栗一下,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身体麻木后被人用泛着冷峻白光的匕首割开自己已经泛青的血肉,凝固的血液没有流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血肉划开,并且周围的环境在慢慢变暖,血口处的剧痛好像已经在自己身上出现,这种等待着疼痛的感觉而感觉迟迟未来的感觉,让人无比的清醒和痛苦,等到血肉绽开的疼痛真的传到脑海的时候,可能一瞬间便昏厥过去了。
玄冥继续的在屋外用神识探查房屋内实则是无比辽阔的空间,突然,一副模糊的影像传入他的脑海,只是如同云山雾罩,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忽然发现那影像和屋内天地的场景很相似。
玄冥看着天地中的场景,竟然和那模糊影像慢慢重叠,每当有重叠的地方,那块区域都会变亮,最后整幅影像都显现出来,栩栩如生,能够清晰的辨认。
玄冥突然撤回所有的神识,心惊胆战的望着屋内天地,眼睛闪烁,一股寒意从心间传到四肢百骸,讷讷不语。
脑海中只剩那一幅场景,不,不是一副场景,而是一个人的模样。
玄冥再度望向房屋内的血池、骷髅鬼火和远方黑色山脉时,身上的寒意再度浮现,因为他看到了他所认为的至今存活的田水月正躺在大地上,或者说这片大地便是他死去的尸体化作而成。
九百九十九座血池,一共六大块,分别为眼耳鼻嘴身体四肢,至于漂浮在上方的骷髅鬼火则组成人脸的轮廓,远方的山脉应该是头颅以下的部分,也就是说,田水月被别人拦腰斩断葬在这片天地中。
玄冥脑海中浮现自己来之前得到的关于血渠的故事,每年都有人来到魔鬼林外进入血渠,后来再也没有出来过,而身处血渠的青藤老人每隔百年左右都会为某些度过他设下难关的人完成心愿。
只是,假如青藤老人死了,也就是田水月已经死了,每隔百年替他完成他人心愿的又是何人?为什么这个人要用田水月的名字出来装药撞骗?目的又是什么?田水月是被这个神秘人杀死的吗?这个神秘人何德何能,有何逆天之力,竟然让一位圣境强者无声无息,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杀死?
这血渠离枯寂大峡谷那么近,那里的圣境强者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玄冥缓缓退后几步,望着木屋,那股危机从身上撤走,稍稍犹豫一下,玄冥喊道:“阁下是谁?”
本以为听不到回声,但是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玄冥,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玄冥皱着眉头看着屋内,没有发现什么人,不由得疑惑道:“你是谁?”
“田水月,你不认识了吗?是的啊,成了我现在这幅模样,又有谁认识呢?”那道声音低叹一声说道。
“你在哪?”玄冥望着这幽暗的世界,盯着那上千座血池问道。
“你所看到的就是我!”田水月的声音突然变大,只是屋内的天地还是原来的模样。
“你怎么回事?”玄冥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道:“你现在是死了还是没死?或者是处于生死之间?”
血池突然冒出血光,上面的骷髅火焰炽烈起来,田水月的声音变得响亮:“都不是,而是处于生不如死之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成功的话,我会重现焕发生机,修为再进一分,如果失败,便是死了,或许死了也是一种好的结果,是解脱了!”
“那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反应?”玄冥没有直接答应,或者说心中也没底。
从血池中传来田水月悠悠的一声长叹:“是我想要的太多了!”
“什么意思?”玄冥不解。
“你当初沉睡的太早,随意并不明白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田水月叹道:“在灭世之战之际,所有人都觉得只要度过这场世界大破灭的战争,所有的事情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对于有些前人所说的战争过后还有战争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那种在战后即为在世界上的地位而争名夺利厮杀的场景绝不会在此次之后出现。当初各个种族各个势力相处之融洽,互助之友爱,也让我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而且那时候四圣兽灵王也不是说世界在改变,有些事可能不会发生的吗?然而结果是嘲讽的,是可悲的。我当初对那种战争过后就再度混战的场景最为嘲弄,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一直是自己嘲笑对象中的主角。我在有些人的怂恿下,率先扯起大旗,准备在大陆上开疆拓土,即便天地战场一片破败,混沌力量还在侵蚀也不能阻止我的野心,因为我知道这场战争安然无恙的度过了,再有危机的时刻便是百万年后,那么,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呢?自立为王,试图在大陆上割据出一块属于我的地域。许多人仿效我纷纷而起,加上其他种族也想要在大陆上获得一席栖息之地。最后,属于欲界仙都内部的旷世大战开启!最后大战落寞。谁也没有讨得巧去,死的死,伤的伤,地盘还是那么大。本应该和睦共处的战友最后互相杀死对方,真是可笑!
我作为始作俑者,不仅是刽子手,而且被贪欲蒙蔽心胸,不愿放弃手中的权力,更是因为自己的圣者身份让我从内到外的无法无天,敢于做些人神同愤之事。起初,并没有人阻拦我,可是几十年后,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为数不多的没有沉睡的圣境强者都过来劝阻我,我不听,对他们的话只是敷衍。似乎惹得众怒,三名圣境围攻我一人,即便我手中掌握数十万的大军也不能阻拦他们的脚步,后来,我与他们决战于血渠之上。”
田水月的声音戛然而止,长久的静默,缓缓流淌的时间让玄冥得以消化这已经被时间在人间抹杀掉的历史记忆,心头哽咽,不知道说什么。是谴责田水月贪心不足?还是咒骂那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追名逐利之人吗?只是没有意义,就不要去做。
“我被打的重伤,可是我发狂一般的动用属于我自己的禁忌力量,其余圣者也是大为惊慌,下了最后的决定,最后三名圣者以轻伤的代价让我重伤垂危的从空中跌落进血渠中,他们没有继续追杀,可能是希望我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想了,也明白了,更是后悔,只是大错已经铸成,无法更改。我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几乎是必死之局。无奈之下,我舍身成为血渠的一份子,在这滔滔而逝的血水中静静沉思。忽然有一天,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某种奇异的法门在我脑海中浮现。于是我便自创法门,可以脱离血渠的法门!”
田水月的声音有些骄傲,但是很快低沉着道:“只是当我真正脱离的时候才发现,离开的只是我的肉体,我的本质灵魂还有大半留在血渠中!急于脱身的我妄图以我残缺的力量与血渠争锋,结果惨败,我的肉体被血渠的至尊力量拦腰斩断,最后只能留下这十分衰弱的神魂保证自己的肉体生机不灭,但也没有力量与血渠中的力量沟通得以复原。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发现自己的肉体生机还在减少,大约是九十万年前,也就是那时候我在大陆上寻找自愿献出自己神魂的生灵以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只是这种方法的效用越来越少,直至今日,我不得不以闭上六识沉睡的方法来拖延时间,以求机缘的到来。”
玄冥突然打断田水月的话音道:“当初围杀你的圣境都有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