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新朝暗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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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玉硗硗眉刷翠,杜郎生得真男子。

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

竹马梢梢摇绿尾,银鸾睒光踏半臂……”

伴随着赵翌低沉而深厚的嗓音,一首再熟悉不过的童谣便哼唱于李绥的耳边,也落入了外间守着的念奴和玉奴的耳畔。

夜深几许,重重夜色中不知哼唱了多少遍,隐约中窗外的风雨之声已渐停驻,赵翌那略显生涩的声音也不知不觉熟稔后……

待到翌日一早,天方亮,阳光便已穿透层云照射在大地上,一派雨后天晴的模样。

“念奴——”

含糊出声间,躺在榻上的李绥终于疲惫而努力地睁开了雾蒙蒙的双眼,也惊醒了守了一夜的人。

“可好些了?”

听到耳畔的话,李绥循声看去,便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目光。

看到李绥点了点头,念奴和玉奴也随之进来,察觉李绥想要撑着起身,赵翌便伸手扶了她坐起。

“王妃,您可醒了。”

念奴一边高兴地红了眼,一边道:“昨儿您烧了一夜,可吓死我们了。”

李绥闻言,勉强含笑,动了动仍旧有些泛白的嘴唇道:“我想喝水。”

话音方落,玉奴便去端了水递到李绥面前,李绥接过润了润嘴,才总算解了口中的干涸。

“放心,我无事了。”

说罢,李绥又啜饮了几口热水,适才万分疲惫地道:“昨夜只是累了些,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罢了,倒是——”

说话间,李绥递出杯盏,赵翌方接过,便听到耳畔再次响起。

“倒是昨夜隐约听到有人在唱阿姐阿娘她们常常哼唱的那首童谣,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在梦中。”

此话一出,念奴和玉奴皆彼此相视一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

“唱得倒是有些——”

察觉李绥一副不好说的样子,赵翌手中微顿,略有些心虚地将手中茶盏递给了玉奴。

“你们可是听到了?”

就在此时,听到李绥向他发问,赵翌循声回头,对上李绥询问的目光,不由认真地岔开话道:“昨日赶回来本是要入宫向天子禀明西域各方的军情,我这会也该入宫面圣了,你再休息休息。”

说罢,赵翌对念奴和玉奴又嘱咐了几句,便颇有几分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正在念奴和玉奴低头想笑时,便听到更加毫不顾忌地笑声传过来,待看过去,不是自家王妃又能是谁?

瞧着与昨日恹恹的神色相比,此刻明显又恢复往日神采的李绥,念奴不由松了口气,随即领悟过来道:“王妃知道昨日是大王唱的歌谣?”

李绥闻言含笑点头,不仅如此,她还记得昨日赵翌是如何捏她鼻子,捉弄的。

想到平日里沙场执剑,不惧生死的赵翌却是在昨夜语言生涩地给她唱歌,虽说声音是好听的,带着男子独有的深厚嗓音,却总是显得笨拙了几分。

再回想方才逃离般岔开话题,离开屋内的他,李绥便不由笑得更深了几分。

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崩逝的元成帝已然变为了神牌,入了皇陵,成为了史书上上谥的“昭帝”,化为了陈氏江山的又一段历史。

而不久后,就在第三日,梁王陈赟,一个六岁小儿便在以杨崇渊为首的官僚朝臣推举下,坐上了天子御座,成为了周朝的新一代帝王。

与此同时,杨崇渊依旧以太尉之职,辅佐年轻帝王执掌江山,然而说是辅佐,事实上相比于元成帝,这个半大的天子连半点权力都没有了,不过是一只金丝雀被日日簇拥奉养着,自此,重臣皆日日来往于太尉府汇报公务,一切批文也只需太尉首肯,皇帝早已沦为盖玺印的人。

可即便如此,好景也不长。

相比于前世,这一世的杨崇渊似乎已并不耐等太久,不过半月长安城便开始传唱天子当易的歌谣,紧接而来的便是天象忽变,似有新星闪耀夜空,直逼北宸,不久后在杨崇渊代天子祭祀时,洛阳城更是出现了凤凰落凡等圣君出世的异象。

因而到了六月二十五那日,天子忽下诏,向天下宣布自己才得不济,决定退位让贤,由辅政大臣,太尉杨崇渊为新帝。

然杨崇渊两次推脱不受,最终只得在以弘农杨氏为首的世家带领下,群臣再次诚恳切切请求,写下了群臣请愿书,这一场天子交接的戏码才终于落幕。

七月一这日,杨崇渊终于黄袍加身,在百官的朝贺下,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登上了至高的天子宝座,改国号为兴,设年号为景元,史称景元帝。为彰显新朝开放,包容,万象更新,杨崇渊登基当日便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开放政策鼓励周朝与边疆各国通商,同时于含元殿设宴君臣同乐,更于朱雀门前设宴七日与百姓同乐,全然取消了从前国丧的沉闷,让长安城乃至整个大新都恢复了往日欣欣向荣的繁华。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新的王朝将会一步一步平静走入新的纪元时,杨崇渊的一纸诏令轰动了全国。

立,嫡长子杨延为新朝太子,择吉日兴册封礼。

早立太子,从某种程度上说,的确是稳定超纲,避免储君之争的办法。

对此众人既意外却又并不意外,因为大郎杨晋的离去,无疑李氏所生的儿子是最有资格成为太子的,但同时朝臣们也深知,杨崇渊对于杨延这个嫡长子是并不满意的,更何况,下面还有一个同样嫡出,却文武兼备,既有平叛之功,更有开国之功的儿郎杨彻。

所以在这一刻,于长安城这一方江河之下,早已不知不觉间暗流涌动,即将掀起又一场历朝历代避免不得的争斗。

那便是,太子夺嫡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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