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幸福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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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钱包里居然有买女装的收据,却不是买给我的。我问他,他却不解释,说我不信任他,然后开车就走了。”周平馨在噪声中大声嚷嚷,写意听了个七八分。

她捏了捏周平馨的脸蛋,“男人不都这样,宁肯自己呕血也不朝别人解释,这才是魅力啊,平馨。好好问问他吧,别跟自己怄气。”

“要是他真在外面有女人怎么办?”

那就把他下面咔嚓掉,写意本想这么说,可是劝人不带这样的,只好道:“不会啦,你老公心比金坚。”

“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周平馨说,她知道写意现在和厉择良住在一起,“你如今是在恋爱蜜月期,不知道婚姻的苦。”

就这么一句一句地劝来劝去,因为在这种地方说话是要用吼的,于是一会儿下来,两人的嗓子都哑了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写意才记起来要给厉择良说一声,不然厉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噪声大得可以谋杀人的听力,她知道他最怕吵,于是借了周平馨的手机挪到外面打。

出来是地下室,上十多阶楼梯才到街面上。她一边爬楼梯,一边拨号码,没注意前面却撞到一个人身上,手机失手掉到地上。

“沈律师!”那人流里流气地叫她。

写意抬头一看,瘟神上门—是朱安槐。

“朱先生。”写意一脸晦气地朝他笑了笑。

“又是缘分哪。”朱安槐说。旁边还跟了两个小弟,一看就是半夜无事出来瞎混。

上次才应付他一个人,写意都是闯了男厕所才逃走的,而且他没守着等她,估计也是碍于厉择良在里面。如今她一个人单枪匹马,朱安槐身边还多了两个帮手,恐怕更难了。

他们站在楼梯的暗处,虽然身边有人出入,但是碍于这种地方,又是三个男人站在一起,虽有路过的望过来,却没人驻足。

写意权衡了一下形势,幸好周平馨没出来,不然她那个性,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一般情况下就像遇见流氓,大不了劫财劫色。

劫财就不用了,他就是一小开。

劫色的话,摸几下也死不了人。如今虽说没个路过的男人见苗头不对出来为她说句话,但是朱安槐还不至于真要怎么着。

想到这里,她自己定下心来,不住地给自己鼓劲儿。若是她越慌,越让他觉得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今天怕是身边没护花使者了吧,其实沈律师啊,你不知道我平时最仰慕你这样的知性女性。长得漂亮,身段好,还是律师。特别是你在法庭上义正词严地替那女人告我的时候,当时我就想把你给吃了,判个十年八年的还算值得,可惜……”朱安槐说话的语气变得极为轻佻,还伸手撩起写意搭在肩上的发丝在鼻子前嗅了嗅。

“朱少爷,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写意说。

“别在我面前装清高,姓厉的不就是比我怀里多点银子?你还以为他真有什么好的?那么一个残废,做起正事来肯定比不上我让你那么享受。”说完,朱安槐还朝旁边的两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况且,说不定他根本就不行。”

写意皱了皱眉头,原本就想好了不和他计较,打打马虎眼就过去了,可惜她高估了自己除了厉择良以外对异性的承受力。她平时最讨厌和人有肢体接触,而且还是朱安槐这样的人。

何况,说她也罢,若是连带厉择良也一并被他这样侮辱,她是真正有些动怒了。她非常嫌恶地拍开他的手,嘴上却忽然笑道:“可是啊,你要真有本事到厉择良跟前说去,在背后嚼人家舌根,有什么能耐?你这样的人,也只能在女人面前逞逞能,最后还不是得让朱家人出来给你擦屁股?现在这么多人看见了,朱少爷,你要是再动我一根毫毛,我保证让你上明天头条。”

写意连讥带讽地说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劳烦你让一下。”随即弯腰去拾周平馨的手机,却一下子被朱安槐拉一个反转。

“放手!”写意瞪住他。

“想这么就唬住我?”朱安槐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真拿你没有办法?要不要我们几个带你去别的地方乐一乐?”

话音未落,写意再也忍不住了,扬起巴掌朝朱安槐掴去,那一掌落在他脸上一声脆响。他怒着双手一拂,写意下意识地退后半步,没想到踩空了楼梯,跌了下去。

在医院,周平馨忍住眼泪拨了个电话通知厉择良。

厉择良几乎是颤抖着声音才将医院的地址问清楚,反复叮嘱她照顾好写意。几乎才过了十分钟,那个英俊的男人就像疾风一般出现在医院里。

周平馨以前只在远处见过他几回,也知道平时他是出了名的整洁,可是他现在穿着一件简单的短袖衬衣,连扣子也没扣全。

他在护士站焦急地问过之后,直直地朝她这边奔来。

“你是周平馨?”他一把拉过她问道。

周平馨咬住唇点头,她明显感觉到厉择良的手抖得厉害,手心冰凉,神色不定,大概还从没有人见过他如此失态。

“写意在里面?”

还没等周平馨回答,他就推门进去了。他一眼就看到写意躺在病床上,眉毛拧在一起,额头上缠着纱布,露在外面的胳膊也因为擦伤上了药。

他走过去,拨开夹在她嘴角的发丝。

“医生说只要她没吐,就没跌出大问题。她刚才醒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要我给厉先生你打电话。”周平馨小声地说。当然写意没说这么清楚,只是喃喃地叫着阿衍。

幸亏,周平馨还晓得阿衍是谁,这才发觉自己最应该通知厉择良。

可是也不知厉择良听没听她说,微微地蹙着眉,眸子里透出来的那种眼神,旁人瞧着都揪心。他站在床前轻轻地用手指摩挲她的脸,也不避讳她和旁边给写意扎针的护士,可见他平时就没把什么人放在眼里。

哪知他就那么失神数秒,转身刹那已经敛尽方才的神色,对着周平馨的时候,又恢复成厉氏那个俯瞰众生的厉择良。

他双眸骤然沉下去,语气却很平淡地问道:“怎么回事?”那种目光让周平馨忍不住胆战。

“写意陪我去喝酒,中途她说给你打电话就一个人出来了,结果没想到从楼梯上跌下来。”周平馨说。

“她自己跌的?”

“据说当时旁边还有几个人。”

“人呢?”

“见苗头不对就跑了,我也没见着。”

厉择良眼睛微微一眯,五指一张一合,忍住了怒意,嘴里仍然淡淡地说:“很晚了,你回去吧。”

这听起来就像客套话,而散发着的那种凛然的气势下却是异常不容人抗拒的严肃命令。周平馨还真害怕他在心里连她一起责怪,不敢多待,瞧了写意一眼,立刻从命。周平馨走了以后,他去值班室问了问医生写意的情况,确定除了皮外伤之外,没有特别严重的地方。

“只是……”值班医生说,“怕撞到脑子,但是现在没办法确定,只能注意下她吐不吐,最好明天一早做个全面检查,以防万一。”

厉择良点点头,回到病房前拨了个电话给季英松和薛其归。

他推门进去,又盯住写意看了很久。写意的手上挂着点滴,睡得有些不安稳。其实,从小她就不怕打针吃药,似乎比他还勇敢一些。

这时,季英松赶了过来。

厉择良轻轻地退到走廊上,正好薛其归回了个电话过来,两人简单地来回说了几句就挂掉了。

“是朱安槐?”季英松问。

“嗯。”厉择良眼色一凛,“是我疏忽了。”他原本是留了一手的,这种小少爷打算教训一下就行,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真对写意下手。

“你准备怎么办?”

“叫他把手剁了,滚到这里来谢罪。”

“朱家怎么会肯?”朱安槐是没什么本事,可惜他是辉沪三代的心头肉,朱家怎么能让他受半点委屈。

“否则代价很惨。”

“你……”季英松知道厉择良不是那种人,但是也真的很怕他为了写意一时冲动,因为保不准里面躺的那个人有什么闪失,他做出些偏激的事情出来。

厉择良冷笑,“英松,这个世界上杀人的办法多的是,拿钱请人去索命放血这类是最蠢的,我还不想做。”

季英松听了不再多说,他知道厉择良已经成竹在胸,是铁定要拿朱安槐泄愤了。

那么冷酷的一人,回到病房的时候,刚才凌厉的气魄全然不见了。他将刚才季英松带来的日用品放在床头,又看着写意。

她的唇抿得紧紧的,可见做着梦,睡得极不安生。他替她掖了掖被子,却不想她却喃喃地冒出一句呓语:“阿衍……”

这两个字像个烙印,渐渐沁透心肺,他的胸口顿时觉得微微一暖,惹得嘴角泛起淡笑。

“写意,疼不疼?”即使知道她肯定听不到,他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

输液管里的药水似乎滴得有些快,他伸手一摸,她那永远热乎乎的手却有些凉。他拉了把凳子,坐下来,将那只手轻轻捂在掌中。

就这样,守了一夜。

一大早,已经陆陆续续地有护士医生来交接班。厉择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一进门就发现写意已经醒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窗外的树叶出神。

很多年前也是这个情景,他们说她很多人和事情都不记得了,他却不信。他挣扎着去那家医院看她。她也是那么静静地坐在医院花园的一角,发呆似的看着树上的叶子。

她大概仰久了,脖子酸,垂下头来,目光流过他的脸庞,不见丝毫停顿。稍过片刻后,她又掉头去看轮椅上的他,偷偷地对旁边的护士说:“那位先生的腿没有了吗?”

“大概是吧。”护士说。

“好可惜,难得见到那么英俊的东方人。”她默默地点点头,出于礼貌,不再盯着他看。

那个时候,她病得很严重,时常神情恍惚,前一秒钟做过什么事情都会不记得,所以她忘记了,其实车祸后他们也见过的。

厉择良的关门声惊动了靠在床上发呆的写意,她闻声看过来,瞧见厉择良后,眯眼一笑,“阿衍。”

“嗯,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就怕她摔出什么毛病来。

“有啊。”她说。

“哪儿?”他警觉地问。

“我肚子饿。”她笑。

“季英松一会儿就带早点来了。”

“我想喝你做的粥。”她撒娇,“香香甜甜的荷叶粥啊,上周我肚子疼你熬给我吃的那种,你说下一次吃,可以放薄荷叶来试试。”

听得旁边替她换药的护士都忍不住微笑。

写意当着陌生人的面这么说他,使他反倒有些窘迫,于是,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

做完CT出来,路过其他病房,她在走廊上就听见有人冲着电话大声喊:“抛,抛,今天一开市就一定要替我出货。”声音一点也不冷静。

“大家都被股票整疯了?”她狐疑地说。

“你应该庆幸你没买,不然我就该到公寓楼下收尸了。”他说。

“估计你也赔了不少,厉兄,看来你这人看得开,心脏也蛮强劲的嘛。”她哈哈大笑。

“我不只心脏,还有个地方也很强。”他淡淡地说。

“……”

写意沉默了下,张望四周有没有人偷听,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一肚子坏水呢。

果真,三句话不离本行。

“你好坏。”她说。

“我说错什么了?”

“坏人,就知道想那种事情。”

“我说写意,”他看着她,很义正词严地教导道,“你的脑子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随便一句话都要往那方面想。”

“……”写意再次被击败。

写意回到病房,开始一边吃早餐,一边复述了下自己从楼梯上跌下去的过程。

呃……当然她将朱安槐侮辱厉择良不能人道那几句自动过滤了,不然她无法保证这个男人会不会立即提刀去砍人。

“这种人,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渣,一定要叫他付我的医药费,还有误工费。”说完,写意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

厉择良坐在旁边听着,也没怎么接话。

写意皱起眉,“你好歹附和我一下嘛,不然我这样骂起来,很没有成就感。”

“怎么附和?”他居然问。

“你可以说,没错,就是人渣,一定要他给医药费。”写意恶作剧地教完后,他居然真就学着她那么说了一遍。

搞得写意很受宠若惊地伸手摸他的额头,“阿衍,你不会见我摔着了,就伤心傻了吧?”

厉择良笑笑没恼,却让写意明显感觉他心不在焉。

那几天来看望她的人很多,唐乔也好,厉氏也好,她突然觉得自己也蛮有人缘的。一般情况下,厉择良是夜里出现,白天有人时消失。写意心中琢磨了下,不知道是因为他俩在搞办公室地下恋还是因为他有别的事情忙。但是,他在病房的出现,还是让大部分熟人知晓了写意与他的关系。

出院后,厉择良将老宅的厨子叫来,每日给写意做午饭,她在家吃吃喝喝,养了好几天。

一日,突然接到吴委明的电话。

“写意,辉沪出事了。”

“啊。”

“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怎么了?”

“一早朱安槐和他老爹都被警察带到经侦科了,估计不到明天就会看到新闻。”

“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厉择良干的?写意紧张地问。

吴委明拿起电话,向写意复述了自己得到的内幕。

原来,朱安槐虽然在辉沪挂了个总经理的名字,没有实权,却因为父亲的关系可以在账目上做些手脚。

他挪用辉沪的公款去炒股买期货,上半年赚了以后,却更贪了,没有取出来将公款补回去。从五月开始股指下滑以后,这三个月两股指数已经下跌到最高点的百分之七十不到。

这是什么概念?平均一万跌成七千!

“如果你是朱安槐,你怎么去还这些公款?”吴委明问。

“那种人渣我做不来,而且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更不会做。”

“如果,我说如果,考下你智商,看脑子摔坏了没有。”

“我要是他,”写意想了想,“往坏处做的话,干脆弄一批大项目的空头贷款出来,做假账。公司内部的人一查到就说是内部关系,再搬出董事长的名义做担保。”可是这样会成恶性循环。

简言之就是,拿银行的钱去做股票,赔了以后急需还回去的公款漏洞填不了,就再造一些假的贷款去还前面的漏洞。而那些贷款根本就是空户口,如果借钱的是张三企业,可这个世界上哪儿找这个企业去,一查就穿帮。

他家虽然是开银行的,却不过只是帮人家保管一下,钱终究还是别人的。

“你要是做起坏事来,肯定要比朱安槐聪明得多。他一遇大事就腿软,这法子不是他想的,是他老爹为他擦屁股做的,所以银监会和经侦科一来查账,就把父子两个一起兜了进去。”

可是像辉沪这么开空白贷款的,还要胆大的才行。

但是为什么这么巧地查到辉沪身上,而且还一查就准?写意和吴委明两人都没有相互点明。

这个写意明白。

她说让朱安槐付医药费,只是因为当时心里很不服气随口说说而已。和那种人打交道,吃点亏就像被狗咬了一口而已。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因为她也确实惹不起他。

但从这件事情上看,不是厉择良,谁能在一天两天内可以做成?

估计在辉沪有心腹做他的内线,一个心腹培养成型要多少时日和精力?所以,他必定将这件事情筹划了许久,然后在朝夕之间将辉沪化为乌有。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想到这里,写意将环住抱枕的手一点点收紧。

“其实,你不该这样动用那个内线。”薛其归说。

他们培养内线,将辉沪那些见不得人的把柄捏在手里,其本意并不是要搞垮辉沪,而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为厉氏准备一个可以反弹的筹码。

而厉择良居然为了泄一时之愤,提前动用了它。

厉择良看着窗外没有答话,薛其归识趣地不再提什么,退出办公室去。他侧了侧头,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厉择良在公司的话越来越少,个性愈发阴沉得厉害。

回到家中发现写意有些异样,他问:“你看新闻了?”

“嗯,这医药费是不是太多了点儿?”她说。

“写意,”他原本在拿碗筷,却停下手中的动作,“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倘若有人要动你半根头发,那都是和我过不去。”

他似乎有些不悦。确实—他为她出气,她却在怜悯对方。

写意察觉到他的异常,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说:“阿衍,你生气了?”

“没有。”他倒否认得直接。

“没生气的话,难道是在吃醋?”她故意说,“我同情那个朱安槐,你吃醋?”

“不可能。”他又说。

他明明气得要死,还要嘴硬。

“是啊,你怎么会吃他的醋?那个姓朱的不可能比得上我的阿衍。再说这种人本来就是做尽坏事,我们这样做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除暴安良、锄强扶弱、劫富……”写意说了一半发现最后这个成语不对,劫富济贫的话用在厉择良身上不恰当,于是改口说,“完全是为民出力、精忠报国。”

他最爱听写意拍马屁,听了一席狗屁不通的废话,脸色居然缓过来。

自恋、自恋、自恋,真自恋!写意皱起五官,朝他的背做鬼脸,并且腹诽。

“你说什么?”厉择良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

写意迅速地换脸,憨厚地笑道:“我是说侠之大者,厉总也。”

她一个人闷在家中,闲来无事,便让周平馨租了很多影碟在家看。

“不看新闻,我们看DVD好不好?”

吃过饭后,她就腆着吃撑的肚子赖在沙发上,最近生病有福享,连碗都不用刷了。所以,果真是病弱有特权。

“我要看财经新闻。”他说。才表扬了他,他就开始不怜香惜玉了,解下围裙就去换频道。

“可是……”她瞅了瞅厉择良,“可是我头晕,一看那些新闻主播面无表情、叽嘎叽嘎地说国际时事就更头晕,连那天擦伤的胳膊也开始疼了。”她本来是瞎掰,却做得煞有介事,一半央求,一半撒娇着说。

他看了看她,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会儿居然破天荒地说:“那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

啊?写意张大了嘴,这个宅男居然要出洞了。

“不乐意?”厉择良斜着眼问她。

“乐意!”她立即点头如捣蒜。

A城的九月,白天还是骄阳似火,可只要一入夜就会有些泛凉。

拿到票以后,写意便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拉着厉择良在影院大厅里等待入场。

“吃不吃?”她将爆米花递给厉择良。不过,答案猜都猜得到,多半是那两个字。

“不吃。”果然。

写意挑眉,他就不能换一些口头禅?

“我会高难度吃法。”写意眨了眨眼睛,“表演给你看。”

说着,她就捡起盒子里一颗爆米花朝半空中一投,抛了老高。她仰着头,张开嘴,准确无误地将回落的小东西收入口中。

她得意扬扬地一边眯起眼睛笑,嘴里一边嚼着说:“厉不厉害?”

“幼稚。”

他云淡风轻,只用两个字就将她的举动下了个定义。

写意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还会更高难度的。”随即同时扔了两颗,又仰头移着脚步去接。这时,旁边走来一对男女,双方都没有注意,眼看就要碰上了。

他一时手快,一下子将她拉过来。

她重重地撞到他的怀里,手上的爆米花撒了一地,可乐正好倒在厉择良的裤子上,很多人探头张望。

他有些无奈地低头看了看那些可乐。

写意躲在他胸前,窘迫得要命。

“我又出丑了。”

“我见惯不惊了。”他拍拍她,“所以,幼稚的事情最好少做,特别是人多的时候。”语气第一次这么苦口婆心。

“怎么办?丢脸死了。”

“你要是再不从我身上离开,估计看到你丢脸的人会更多。”他说。

写意这才想起来,迅速地和他分开,刚才她的姿势活像含情脉脉地在公众场合对一位帅哥投怀送抱。

她绯红的脸一直保持到入场以后,电影开幕,影厅熄灯。

电影是老早以前《CityofAngels》,正好遇上该影院的爱情电影大展播,但是这部电影是写意第一次看。看到女主角Maggie在森林里,放开掌住自行车把手的双臂,迎风飞扬,脸上绽开璀璨笑容的时候,写意却突然在黑暗中寻觅到厉择良的手,紧紧地握住。

他回头去看她,借着屏幕的灯光,他看到她的脸上挂着泪痕。那样极致的幸福下,全场的人都在为两位主人公的爱情而会心地微笑的时刻,只有她一个人在默默地流泪。

他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问:“写意,你怎么了?”

“不知道,总觉得他们这样太甜蜜了,反而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厉择良闻言起身拉起她。

“那我们走。”

写意纳闷,“为什么?”难道她又惹他生气了?

“走吧。”

她就这样被他莫名其妙地在电影中途拉出影院,刚到街面上,遇见黄家的孀妻孟梨丽从百货商场里面出来。她将手上的口袋交给司机,转身走了过来。

“厉总、沈律师。”

厉择良点头与她打招呼。

孟梨丽的目光挪到他俩牵着的手上,写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

“没想到沈律师找到这么好的缘分,恭喜啊。”她笑着,真心感叹。

几句寒暄之后,双方分道扬镳。

“你和孟梨丽也很熟啊?”写意问。

“商界的朋友,说不上熟与不熟。你们认识?”

“以前黄先生过世,黄家的少爷和小姐和她争遗产,正好我在负责。”

厉择良点头:“她将黄家的正源银行打理得不错。”

过了会儿,她又追着问他:“为什么不看完?”

他虽然一直不说话,却又丝毫看不出他在生气,那又是为什么?

“阿衍,你怎么了?”她继续问。

许久,他才淡淡地说,“如果我们不看后面,那么他们不就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了?”

听过之后,写意不禁笑了。

稍许,她正色,连本带利地回敬了他四个字:“你才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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