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立功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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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员这才受了,但这事儿叫理藩院的人知晓了,也难免再感叹一句这位小玉大人是真有银子,也是真大方,虽然有那么一些些不务正业,可这么点儿不是,在前头那两个好处面前,也不算什么不好。

一行人不慌不忙的上路,一路走走停停,真的好似游山玩水一般,直走了大半个月,才走到恰克图。

恰克图是座小镇,但却热闹得很,鳞次栉比的房屋,还有高大宏伟的教堂,操着各种口音的商人巨贾,留着大胡子的沙俄人,还有街道两旁处处可见的酒馆、茶楼、戏院,珠宝、玉器、绸缎等商品也是随处可见。①

“哇。”五姐儿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尤其,“那不是咱们红福记的唇脂吗?”

张满仓满脸欢喜的跑过去,又一脸懵圈的跑回来,“五、五姑娘,他们卖、卖、”张满仓咽了咽口水,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姐儿道:“咱们卖二两,他们卖五两,不过这么千里迢迢运到边境来,这价钱也不算过分。”

张满仓抹了一把脸,“不是五两,是五十两,五十两啊,我的天爷哟!”

五姐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满仓,她这会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了。

四姐儿道:“要不咱们也运些口脂到这里卖?”

玉格笑着摇头道:“不用,还不够操心的,这一路上,经过多少城多少关,就有多少处要打点,太操心了。”

五姐儿转头看向她。

玉格还是摇头,“这事儿也不是你愿意操心就做得起来的,复杂得很。”

五姐儿皱了皱眉,但还是收回视线,暂时放下了这事。

“好了,”玉格转身对同路的司员道:“你自去忙,我陪我姐姐她们随便逛逛。”

“是。”司员领命而去。

玉格看着司员带着老仆驾着马车走了,才又转过身对着五姐儿几个笑道:“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这一趟就是出来玩的,玩开心就好了。”

四姐儿笑着点点头,五姐儿也笑了起来,“说得是,咱们都不说也不想正事。”

玉格笑着点点头,在边境寻什么都容易,只要有需要,就有商人敢给你弄来,尤其玉格还是个官员,又愿意付银子。

一行人寻了当地最大的客栈住下,白天吃喝,晚上玩乐,除了自己逛街挑些喜欢的东西买外,还有投其所好的商人特特拿了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送上门。

头一日还好,没人知道她们偏好什么,可从第二天起,玉格每日都能见到至少五只猫五条狗,直看了玩了五六日,玉格才定了一对五个月的西伯利亚森林猫,一只银灰色,一只金灰色。

五姐儿也爱得不行,“它们这尾巴,比鸡毛掸子还大!”

四姐儿却道:“这会儿是好看,可你瞧它们父母的模样,也太、彪悍了些。”

四姐儿说着摸了摸自己怀里黑白色的小狗,一本满足的笑道:“我还是觉得这狗儿好,憨得怪可人疼的。”

玉格瞧了她怀里憨胖憨胖的小狗一眼,笑了一声,点点头,“是啊,极可人疼。”

四姐儿抬头瞧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这话别有意味,可又想不到哪一处不对。

五姐儿只看着玉格怀里的小熊崽子道:“你真把这带回去,不说阿玛额娘,就是崔先生都得被吓着。”

玉格看看五姐儿脚边的两只猫,再看看四姐儿怀里的狗,自己怀里的熊,再想想家里的小灰和小喵,好像是……过分了些,家里快成动物园了。

但沙俄的商人可不这么觉得,他们只觉得连猫猫狗狗熊崽子都卖出去了,那别的呢,于是第二天,更多的动物幼崽被送到了她们面前。

四姐儿掩唇惊呼,五姐儿无语望天,玉格哭笑不得。

但是……等等,玉格转身对四姐儿和五姐儿道:“我可能还是得做点正事了。”

玉格她们最先做的一样买卖是炸牛乳,那时候她们买了不少牛乳,也因此见过了不少母牛,清朝国境内土生土长的牛大致可以分成三种,黄牛、水牛和藏边地区的牦牛,产奶量都不算多,所以牛乳的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②

玉格留下了小牛犊,四姐儿和五姐儿也明白了,“这牛?”

“嗯,”玉格点点头,也没有多说,只是道:“咱们带出来的银子有多少,尽可能多买一些,就算上折子,我估计能不能批下来也在两可,就算批下来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了,还不如咱们这次回去,就顺便带些回去。”

五姐儿点头,“嗯,你放心。”

四姐儿也笑道:“我们可比你还要先一步干正事呢。”

“嗯?”玉格不解。

五姐儿道:“没什么,就是我和四姐把带着自用的胭脂水粉,还有四姐研究花样的一匣子指甲油,全部卖了。”

四姐儿笑道:“所以你还是说个数,咱们这会儿手里可有不少现银呢。”

玉格看向五姐儿。

五姐儿伸出一只手,也是五个手指,云淡风轻的道:“五千两。”

张满仓猛地瞪大眼。

玉格退了半步,郑重拱手笑道:“佩服。”

五姐儿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四姐儿捂嘴咯咯笑了起来。

于是七月中,玉格和四姐儿、五姐儿一行人带着猫儿狗儿和小熊崽子并二十头奶牛、两车七零八碎的小东西慢慢悠悠的踏上归程。

而张满仓拿着玉格写好的折子,快马加鞭先一步赶回京送信。

马车里,玉格捏了捏怀里的熊崽子的小爪子,看着熊崽子笨拙的回握住自己的手指,笑了一会儿,又伸手挠了挠它的肚子,对小熊崽子笑道:“希望崔先生能够心情愉快的接咱们回家。”

崔先生确实心情挺愉快的,从接了满仓的信儿,走路时脚下都带着风。

先是对长根吩咐道:“你去庄子上头,看着让人圈出一片牧场来,这二十头牛咱们可得伺候好了,这可是,咳,总之一定要伺候好了。”

看着长根领命而去,崔先生又对张满仓道:“你带几个人去问一问打听打听咱们京城的牛的产奶量如何,这事一是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二是一定要打听仔细了,都得有具体的数目字才好。”

崔先生说完,瞧见张满仓被太阳晒得微微脱皮的脸,又道:“嗯,你先休息两日,不,先歇一日,一日就够了,好好看看大夫,然后就得抓紧去办,能打听到的数目字越多越好。”

“哈哈,我就说七爷怎么突然要去恰克图,果然是有缘由的,七爷不愧是七爷,对了,还有一件,我得去衙门里帮七爷告假,七爷说得对,可不能赶路,得慢慢走。”

张满仓看着这么兴奋激动的崔先生,倒不觉得自己被苛刻了,就是心情有些微妙。

头一件,少爷就真是去玩的,第二件,不知道崔先生看到熊崽子的时候,还能不能这样高兴。

随着到手的数据越来越多,崔先生也越来越盼望玉格的归来,日日都要打发人到城门去守着,但就这么守着守着,也硬是守到了月底,才终于等到了玉格一行人回来。

到了也不着急进城,先把牛赶到城外庄子上。

崔先生接了信儿,撩起袍子便跳上车,催促长根往城外去。

“七爷。”崔先生笑吟吟的迎上前,玉格笑着点点头,陪着崔先生一起看了一遍因为走得格外慢,所以状态格外不错的奶牛们。

看过后,两人到屋子里说话,四姐儿和五姐儿也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正坐在一起喝茶,玉格和崔先生也不避她们,顾自说起事来。

“虽说七爷已经在沙俄那边拿到了奶牛产奶的数目字,可是这毕竟不是咱们地界上的牛,换了地方,就是人,还有个水土不服的时候,总得先养上几个月看看具体如何再说。”

玉格笑着点点头,“嗯,还是先生想得周到。”

四姐儿笑睨了玉格一眼,这话玉格从前也常对三姐说。

崔先生倒是挺受用的,笑着接着道:“我这边也再收集一些母牛产奶的数目字,若是顺利,等到年底,七爷必定能一鸣惊人。”

玉格对能不能一鸣惊人倒没有什么迫切的想法,不过是回到京城,又开始重复之前的日子罢了,毕竟她一个理藩院的从五品,离许多事情都还远着,但京城的热闹总是不少的。

比如八月,福建漳、泉二府闹了干旱;又比如九月,那个户部尚书希福纳的事儿浮到明面儿上来,那样荒谬的事竟然是真的,户部那一干人竟贪污了足足六十四万两白银,牵连的官员也有近二百人;再比如十月,又传出了江南亏空甚大的信儿。③

总之一句话,朝廷缺钱,皇上也缺银子花。

万岁爷很心烦。

于是乎,玉格这功劳就立得很赶巧了。

当然,玉格的折子没法子直达天听,得经过上官,再上官的上官,一层层传上去,这功劳自然也一层层分润了出去,不过这份功劳之大,数据之翔实,还真就分得起。

国内的牛平均每个泌乳期在二百一十三天左右,平均产奶量为一千四百到一千六百斤左右;而玉格引进的奶牛,产奶高峰期一日便有五十到八十斤,就是淡奶期,一日也有十斤到四十斤左右,并且据说它们的泌乳期长达三百天左右。④

这是什么概念?

这奶牛就是每日按最低最少的标准产奶,一日只十斤,一个泌乳期也有三千斤,比国内的普通母牛多了整整一倍!

什么叫一鸣惊人,这就是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啊!

当召玉格进宫觐见的口谕传到理藩院时,最初接待玉格的那个主事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真傻,真的,他居然真的信了她的话,以为她是去玩的,他怎么也不想想,才十五岁就能、就敢踏进官场的人物,能是普通角色?

他真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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