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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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

阿殷回府后暂时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趁着陶靖有闲暇,又缠着他教她练武。

前世的结局像是时刻悬在头顶的利剑,阿殷不想悲剧重演,就得另谋出路。以她目前的想法,陶靖是出身微寒的郡马,依本朝惯例,并没有休妻的资格,而临阳郡主是宁可相看两厌,也不肯放过陶靖,自然没有机会和离。

想通过这条路跟临阳郡主的谋逆撇清关系,似乎有点异想天开。

不能和离,又不被临阳郡主的谋逆之心牵连,阿殷如今能想到的,只有举告抵罪。

举告也要分时机。譬如现在,即便阿殷寻到了蛛丝马迹去揭发临阳郡主,她兄妹二人和陶靖在这京城依旧是无足轻重的人物,回头是否搬石砸脚都不得而知——毕竟临阳郡主的身后是姜家和代王、寿安公主等一伙人,阿殷自认没那个本事跟他们对抗。

剩下的路,便是先丰满羽翼,铺好了退路,再从临阳郡主府这坑里跳出来。到时候即便不能全身而退,能保住性命东山再起,也比留在临阳郡主身边一起砍头的好。

这条退路就是定王。

定王这尊大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攀上的,阿殷久闻他杀神之名,律己待人都十分严苛,想要获得他的赏识,让他将来愿意出面保陶靖和阿殷兄妹,阿殷要走的路还很长。

她憋着一股劲练完了武,将弯刀递给如意,一面拿了软巾擦拭细汗,一面将琼枝叫到跟前,闲闲的聊天——

“我前儿听人说起你的身世,倒是叫人心疼。你还记得自己是哪儿人么?”

“奴婢记事时就在人贩子手里,已经不记得了。”琼枝还是平常的乖巧模样,给阿殷换了方干净的软巾,又添了茶水笑问,“姑娘怎么说起这个?”

“只是忽然想起来。记事的时候,你是在哪里?”

“依稀记得是在鄯州一带,后来被卖来卖去,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京城。”

阿殷便道:“小时候走不远,恐怕就是鄯州那一带的人也未可知。”

琼枝面色一黯,“奴婢也不知道。小时候听那人贩子说,奴婢是他们拿银子买来的,想来是父母不肯要我,才拿去换了银子。”

“那你心里怨他们吗?”

“怨啊。”琼枝笑了笑,“不过奴婢也会时常好奇,不知道自己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若是有机会见着,奴婢必定要问问他们,当时究竟穷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要卖了我换银子。”

阿殷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父亲打算带我去西洲住一阵子,那儿比邻鄯州,若是机缘凑巧,会碰见故人也说不定。”她抬眉,觑着琼枝,“可惜这回我不打算多带人,不晓得母亲会不会让你也出去走走。”

琼枝闻言一愣,正往杯中倒的茶水溢出来烫了手,这才吸着凉气放下,讪讪的道:“西洲路途遥远,姑娘竟然要去那里?若是姑娘不嫌弃,奴婢想一直跟随左右。”

阿殷只是一笑,“这事儿全凭母亲安排,就看造化了。”

她这口风放出去,待得三月出行,临阳郡主安排人手的时候,琼枝果然有造化,被临阳郡主挑出来,和如意一同陪着阿殷去西洲。这一趟路途遥远,阿殷的乳母身子骨弱不能陪伴,也就只有这两个丫鬟能远途相随了。

阿殷对此没有异议,还特地谢了临阳郡主的好心安排,回去见着琼枝,却是哂笑。

其实以合欢院里目下的人手来看,当真要安排两人随行,如意当仁不让,剩下的一个不管从办事儿还是身子骨或是事主的忠心,乃至临阳郡主假意征询意见时阿殷提出的人选,都是甘露最合适。

而这差事最终却落到了琼枝的头上,这后头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琼枝那位干娘果然是能办事的,临阳郡主这哪里是要琼枝照顾她,该是沿途盯梢才对!

若琼枝这回没这番动作,阿殷或许还能宽宏些。可她既然已经背着阿殷投向了临阳郡主,这般胳膊肘朝外拐的隐患,还留之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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