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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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跑出去没几秒钟,又从门边露出小半张脸,气愤的瞪着樊渊,咬牙切齿的问:

“皮蛋粥你吃不吃?”

樊渊点了点头,没等说话,顾炀又跑了。

不知道是樊渊的喂药歪理是真的,还是他感冒本来就不重,早晨吃过药,临近中午的时候,樊渊已经不怎么难受了。

到晚上,樊渊已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了,照旧可以把顾炀压在床上亲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接下来的几天,顾炀对肚子里的小兔子越来越上心,而樊渊则对顾炀越来越上心,他本就将顾炀照顾的无微不至,这几天下来,顾炀的小下巴明显圆润了不少。

顾炀不知道在哪里看了什么东西,想要樊渊和他肚子里的小兔子多亲近亲近,要樊渊每晚睡前都和小兔子说说话。

樊渊也不拒绝,每晚都将耳朵贴在顾炀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上,有时候是讲几个冷到不行的冷笑话,有时候是说一些数学题。

顾炀第一次听到樊渊讲冷笑话的时候,笑个不停,笑到后面都开始打嗝,樊渊却仍旧瘫着一张脸,继续冲顾炀的小肚子讲冷笑话。

每晚,顾炀都是在樊渊的声音里睡着的。

顾炀不知道的是,每次他睡着后,樊渊都会离开卧室,不知道去做了些什么。

又因顾炀身上似乎安装了什么樊渊探测雷达,只要樊渊不在,很容易醒来。

所以樊渊每隔一个小时,都要回来亲一亲顾炀的额头,抱一抱顾炀,陪顾炀躺一会儿,才会再次离开卧室。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几天,顾炀对小兔子的到来越来越期待,他数着金手指剩下的时间,计算着小兔子大概能在金手指的最后时刻出生。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顾炀的肚子非但没有再变大,反而有了逐渐变小的趋势。

顾炀每天都要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感受着他自以为存在的小兔子,所以肚子的变小,他立刻就发现了。

起初顾炀没当回事,以为是他吃得太少的原因,因此他硬逼着自己多吃了点饭,明明吃饱了还要吃,要不是樊渊阻止他,他肯定要把自己撑坏。

可就算这样,顾炀的肚子仍旧在以可见的速度缩小。

顾炀心里慌乱,却不敢跟樊渊说这样的慌乱。

他相信樊渊和他一样,也十分期待小兔子的到来。

可他身体特殊,也不能看医生,只能偷偷上网去查资料。

关于兔子的相关资料就那些,兔子的习性数来数去也数不出花来。

樊渊不想让顾炀知道的关于假孕方面的资料,顾炀还是知道了。

顾炀一遍又一遍的浏览着电脑上的资料,脸色越来越苍白。

明明是白底黑字、排列清楚的一行行宋体字,可顾炀却觉得这一个个字仿佛淬了毒,读起来是那么让人心惊胆战。

他思绪混乱,一时除了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什么都做不了。

半响,顾炀合上电脑,用力咬着唇边,拿过手机给潘菲发微信,询问那天在KTV,他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潘菲对于顾炀时隔这么久突然询问那天KTV的事感到不解,但也详细的说了。

“你喝多了之后,樊大班长就先带你回去了。”

顾炀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细节:

“你帮我仔细想想,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拜托了。”

潘菲的回复很快发了过来:

“就是你那天被门槛绊了下,一屁股摔在地上,似乎摔得有点厉害,孟展想扶你,你都不让呢,硬等着樊渊来扶你才肯起来。”

手机从手里掉在床上,顾炀推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曲起双腿蜷缩在床上,脸颊也埋进臂弯里,许久都没有动静。

樊渊一进卧室,立刻就感觉到了顾炀周身的低气压。

他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原因,顾炀知道了。

知道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的怀过小兔子,一切都是因为假孕。

樊渊站在床边,轻声叫他:

“顾炀。”

顾炀从臂弯里抬头,露出一双红透的眼睛。

不只是本就透红的眼瞳,就连眼尾都跟着泛红,偏偏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

“嗯,我在呢。”

比起顾炀强忍着坚强的模样,樊渊到宁愿顾炀大哭一场。

樊渊走到床边坐下,将手搭在顾炀的头顶,轻轻抚了抚。

“你知道了?”

顾炀低下头,眼神里面有些茫然和无措,指尖不自觉的扣着自己的胳膊。

“樊渊,你早就知道了?”

樊渊点头:

“嗯。”

顾炀就翘起嘴角,扯出一抹特别难看的笑:

“还要你迁就我这么久……我是不是特别愚蠢?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樊渊要去抱顾炀,却被顾炀用手抵在了胸口,阻止他的靠近。

“顾炀,你一点都不傻,是我不该碰你的后背。”

顾炀垂着头,一对毛绒绒的小兔耳朵跟他的主人一样,无精打采的垂着。

“是我太粘你了……跟你没关系……樊渊,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樊渊沉默片刻,还是起身出去了。

顾炀又蜷缩成了一团,脑海逐渐清明,思绪也越捋越清楚。

明明这么明显的假孕,他应该早就发现了,那么多蛛丝马迹,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会这么傻的真以为自己怀了小兔子……

《兔子新娘》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这么想着,顾炀又摇了摇头。

不只是《兔子新娘》的影响,还是他太笨了,简直笨到家了。

顾炀侧头,看着床旁边乱七八糟的兔子窝。

窝里摆着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兔子衣服,顾炀喉间哽咽一声,又被他强硬的压了下去。

他没脸哭,这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乌龙,是他自顾自的给了自己无限的期待,还搅得樊渊也不得安生。

小兔子……

他的小兔子……

他的小兔子从来没有存在过……

顾炀又把头埋进到臂弯里,双手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臂,整个人像陷进了无声的深海里,这深海里只有他自己。

直到他怀里被硬塞进来一个东西,顾炀才抬头,看到樊渊往他怀里塞了一只毛线织得小兔子。

这小兔子织得栩栩如生,跟顾炀一样,是个垂耳兔。

顾炀捧着被樊渊强硬塞过来的针织兔子,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

樊渊拎着一个非常大的行李包,他把行李包打开,里面塞满了这种针织兔子。

他一只接着一只的往外拿,每拿出来一只都要给顾炀介绍。

第一只拿出来的针织兔子特别丑,兔耳朵都有点歪斜,被樊渊摆在床上拍了拍脑袋。

“这只是老大,叫樊老大,织得时候不太熟悉,长残了。”

紧接着樊渊又拿出来第二只,第二只要长得顺眼一点,但也说不上好看。

“这只是老二,叫顾二瓜。”

“这是樊三仔。”

“这只叫顾四眼。”

顾炀看着一只又一只的针织兔子被摆在他的周围,将他逐渐包围,针织兔子们从第一只的难以入目,到后来的越来越精美,他甚至能想象到樊渊织它们时的情形。

原来樊渊每天晚上在顾炀睡着后偷偷出去,就是为了做这些事情。

直到床上摆不下了,樊渊就开始往顾炀的怀里塞。

顾炀怀里塞满了针织兔子,再也不能蜷缩起来,他展开双臂,抱紧怀里的兔子们,眼尾越来越红。

最后,樊渊手里的大行李包空了,他从行李包的最底部拿出来了一个洁白的兔耳朵发箍。

那是顾炀之前在母婴店买的那一堆五颜六色的兔耳朵发箍中的一个,樊渊抬手,把兔耳朵发箍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是专门给小孩子戴得发箍,戴在樊渊的头上就显得有些小,还有点滑稽。

偏偏樊渊脸上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从开始介绍那一只只针织兔子时,樊渊就是认真的。

此时他给自己戴上了那个可笑的兔耳朵发箍,走到顾炀面前,单膝跪在顾炀的床边,把脸颊靠在了顾炀的腿上。

“你不是要我给小兔子起大名吗?我起了很多个。”

顾炀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起得那都是些什么大名啊,难听死了……”

跟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一颗颗硕大的泪珠。

热泪砸在了樊渊的脸颊上,樊渊没动,任由热泪不停的砸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滑落。

顾炀终于不再忍耐,搂着怀里的针织兔子们放声大哭。

樊渊没有安慰顾炀,也没有要他不哭,只是趴在顾炀的腿上,沉默的听着顾炀的哭声,感受着顾炀的热泪。

直到顾炀的哭声渐歇,樊渊才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捏着顾炀的后颈靠近自己,两个人的额头相贴,分享着彼此的温度。

“顾炀,你今年十八岁,我也十八岁。”

“我们还会有未来的十八年、二十八年、三十八年,小兔子早晚都会有的。”

“在小兔子到来之前,我来当你的小兔子。”

话落,樊渊姿势僵硬、不熟练的学着顾炀,用他头顶上两只人造兔耳朵去蹭顾炀的兔耳朵,没蹭两下就被顾炀把头顶上的兔耳朵发箍给拽了下来。

顾炀泪水还挂在眼眶边,脸上尽是狼狈的泪痕。

他说话时气还喘不平,音调颤抖,带着哭腔,时不时要打个哭嗝。

“谁、谁要你当小兔子啊,哪有这么大、大的小兔子啊!”

樊渊终于展开双臂,将他的傻兔子搂进怀里,紧紧、紧紧的抱着。

“谢谢夸奖。”

顾炀愣了下,终于破泣为笑。

“谁夸你了!”

顾炀重新靠进樊渊的怀里,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闭上眼睛。

夜里卧室一片寂静。

床头灯安静的工作着,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大床中央,顾炀与樊渊紧紧依偎。

在两个人身边,摆满了一只只的手工针织兔子,这些兔子们长相各异、大小也不同,却都是垂耳兔。

顾炀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就要呢喃几声梦话。

樊渊就会在这时低头,一遍又一遍的亲着顾炀的额头,直到顾炀安静下来。

岁月漫长。

该来的,早晚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我当小兔子难道不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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