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轻轻一碰,便摸出一手血。
可能痛麻木了,江怀玉看着手上的血,感觉不到痛了。
专心致志看着手上血的江怀玉并没有注意到林湛往这里看来的目光,放下手,江怀玉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
梅子期早在惩戒结束后,便冲上惩戒台,挤开向林湛涌去的人,扶住林湛,走下惩戒台,往灵鹤方向走去。
他眼眶微红,一句接一句说着对不起,自己有错。
路过江怀玉身边时,梅子期急促而心疼道歉的声音停止,他扭过头,留给江怀玉一个高傲的头颅。
“江怀玉,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江怀玉:“???”
江怀玉正欲说什么,梅子期扶着林湛上了灵鹤,催着灵鹤离开思悔崖。
灵鹤带着人冲上云霄的劲太大,羽翅扇起的风比先前落地还大,江怀玉本就晕的厉害,被风一刮,往后倒了下去。
人还没倒下去,就听到清脆的铃铛响起,紧接着,整个人到入一个人怀中。
少年怀抱偏冷,意外结实,倒入的顺间,雪巅之上的冷冽触手可及,还卷着股冷香。
血浸湿衣裳,将黑色染得更加深沉,少年垂下眼帘,担忧道:“师尊,你怎么样?”
越沉水已经亲手从伤暗恋之人的失神中回神,他陡然看见江怀玉往下倒,伸手想扶,却被谢眠抢先一步。
手悬在空气,越沉水若无其事收回,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江怀玉,随后丢下瓶药给谢眠,转身就走。
“照顾好你师尊。”
谢眠应了声,魏延在旁边也想凑上来扶江怀玉,手刚刚碰到江怀玉,就被江怀玉打开。
江怀玉又晕又痛,睫毛上挂着冷汗,鬓角已经被打湿,“灵鹤呢?你召了半天,去哪里了?!”
魏延:“这……属下也不知……”察言观色,见江怀玉要发飙,魏延浑身肥肉一哆嗦,快速掐诀,“尊者别急,我再试试,再试试!三十来只,我全部召一遍试试。”
“没用的废物点心。”江怀玉撑着谢眠站起,想远离谢眠,脚下却悬空,心下一惊,连忙抓住身边可依靠的物体。
“师尊,你抓的太紧了。”
谢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江怀玉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抓的是谢眠衣领,悬空也是因为谢眠忽然将他抱起。
“谢眠,你想干什么?”此时思悔崖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但还是有人,爬引起人注意,江怀玉压低声音,恼火道,“造|反不成?放本尊下来。”
“弟子不敢。”谢眠温顺道,手却抱紧了一点,转身朝思悔崖下走去,“按宗规,受罚者下思悔崖的路有压制,不能使用灵力。不仅如此,灵鹤也召唤不了。”
言下之意,你可选择弟子抱你下去,或者自己走下去。
至于让魏延来帮自己,压根不可能,他自己走路都带滚,带个人,两个怕是要一起摔思悔崖下,摔个半身不遂。
江怀玉默默看了还在召唤灵鹤的魏延,放开抓住谢眠衣领的手,“若是半路抱着摔下去了,本尊要你命。”
他留了个心眼,怕谢眠半路把自己丢下去,勾住了谢眠的衣带。
腰间窸窸窣窣的响动,谢眠皱起眉,却没说什么,忽略响动,谢眠垂眸去看江怀玉。
江怀玉脸色苍白,只有唇瓣一点殷红,格外刺眼,因一身红衣,显得肌肤白得像陶瓷,细腻光滑。
他衣领微微敞开,阳光穿过叶间,斑驳光影落在他脖侧,目光顺着微微敞开的衣领,可以看到隐藏在阴影里的暗痕。
暗痕不怎么显眼,只泛着浅浅的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是在禁地时,被亲咬出来的痕迹。
谢眠不着痕迹移开目光,踏着破碎阳光,缓缓往台阶下走去。
台阶两侧古木参天,径直往下就是思悔崖崖底,穿出崖底,向前走,抬头看到高耸入云的长鹿天。
谢眠行走在台阶上,身后影子拉得很长,就在江怀玉放松警惕,快放开谢眠腰带,陷入沉睡时,忽然听到谢眠轻飘飘道。
“师尊放心,弟子不会把你摔下去。这条路,弟子曾伤痕累累走过十多次。这都要多谢师尊的教诲,如果不是师尊,弟子也不会有今天。”
江怀玉晕晕乎乎意识到谢眠这话是在回复他先前那句敢摔下去,取他性命的话,脑袋不太清醒,嗯了声。
“不用客气,应该的。”
谢眠笑容渐深,温柔道:“师尊,你这么苦心孤诣,弟子也不知该如何回报,不如就送师尊去死好不好?”
江怀玉:“?!”
温柔的语气毒蛇一样爬上背脊,令人毛骨悚然。
江怀玉原本清醒的头脑顿时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紧紧抓住谢眠腰带,江怀玉直勾勾看着谢眠,透出股狠劲。
“谢眠,你试试看。”
“师尊半路与弟子因林尊者起了争执,弟子劝师尊不要迷恋林尊者,师尊不听,一心迷恋林尊者,还说如今不纠缠只是以退为进,为的是获取林尊者的关注。”
谢眠停驻在原地,笑容越发温柔,“弟子争执不过,只好忍受。没成想,师尊要惩罚弟子,弟子急于躲避,没踩稳,双双从思悔崖上坠落。
师尊受了鞭刑,坠下悬崖下后,当场死亡。而弟子年少,又刻苦修炼,或许是老天垂怜,只是断了双腿。”
他说着,手缓缓松开……
林间只有风穿过的声音,呜呜咽咽,早已腐朽在深处的枯枝败叶散发着死一般的沉寂。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