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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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听闻璩琚和于济楚来了,显国公夫人忙用露水将女儿的黑发润了一遍,将人往外头一推,“快,你也去瞧瞧!”

于是燕婉委委屈屈地跑了出来,假意装作很有兴致跑上去看。

但实则,她长到现在都不知道动心是个什么滋味,有个庶妹上半年嫁了人,才三个月,孩子都怀上了,可她就是不懂,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柳黛将伞拾了起来,赵潋吩咐道:“去找找杀墨,傻孩子怕不是走丢了。”

柳黛点头答应,转头撑着伞便走了。

君瑕垂眸微笑。

“先生笑什么?”

君瑕微微摇头,“公主——颈间的珊瑚珠不见了。”

赵潋伸手一摸,确实不见了。不过是她自己摘下来的,揣进了内襟的兜里,赵潋还怕将她的珊瑚珠闷坏了,伸手取了出来,用绢子包裹着的,红得璀璨,有一瞬间,赵潋抬头一瞧,那红光仿佛映入了君瑕的瞳孔中。

她苦笑道:“好东西就是不能给人看,我才戴了一会儿,那元绥就伸手要了。可惜——”

君瑕道:“公主,还是好生保管它吧。”

赵潋微愣,有点意味不明地望着他,君瑕微笑道:“毕竟是价值连城之物,纵然公主功夫好,可也保不齐有轻功卓绝的贼人上来拉扯。虽然此物贵重,但公主千金之躯,莫为了它受伤才好。”

赵潋抿了抿唇,“放在锦盒里,也是终日蒙尘……算了,以后我贴身带着,但不戴在颈子上了。先生说得对,有些觊觎红珠、觊觎谢珺的,总不免要抢夺它。”

君瑕将目光一瞥,仿佛落到了云天深处。

那挤挤一门的贵女们,都想犹抱琵琶半遮面,不敢冲出门去搅扰了璩琚的兴致,也不敢让他瞧见一个大喇喇站在日丝浮动的光影里的女人,显得急色求欢。

赵潋往那头看了一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先生觉得璩琚此人如何。”

君瑕的手指将棋桌轻扣,花檀木的,他见到好木料难免欢欣,勾唇道:“誉满汴梁的美玉公子,自然是人中龙凤。”

“先生你认真的?”

君瑕只抚摸着木料,微笑道:“认真。”

赵潋一叹,“可在我心底,他还远远不及先生你。”

“咳。”君瑕好像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将食指收回来,然后漫不经心地将轮椅一转,扭过头去了。

“先生也会害羞的么?”赵潋啧啧称奇,他竟然为着一句话躲过去了,赵潋忙起身,走到君瑕眼前来,不过他神色镇定,不像是害羞了,连耳朵都不曾有半点晕红。

赵潋便道:“先生,其实我方才有点矛盾,我愿你扬名,却也不想你遭人眼红。方才元绥那目光,分明是有心挖你过去,要是……她开出丰厚的条件,胜过了我,先生你会走么?”

毕竟人只是她请回家里的一个门客而已,人参虽然珍贵,但元绥也不是给不起,何况除此之外,她也再没有给君瑕什么特权了。

君瑕将下颌顺着她的目光微扬起来,“公主还记得在下的话么?”

——公主,这世上有一种人,无心仕途,也无心富贵,只求能多活一时一刻。

这是赵潋第二次想到这句话,有点心惊肉跳之感。她知道君瑕身子弱,但找过大夫,都只说他是内有不足,又忧劳多思所致,以药材调养并不碍事。怎么他那一句话说出来,赵潋还以为是他已是风中残烛。

“在下不是贪图名利富贵之人,认定了公主,不会走的。”

赵潋心中一块被铁钳子翘起来的大石头终于轰然落地,她将君瑕打量了一眼,他的眼眸漆黑无光,可这句话,这种温柔,并不像是一个门客对主人该说的话,而像是……男人对女人。

蓦地,那大石头粉碎了,在她胸口弹跳起来,七上八下地乱成了一锅碎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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