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冷艳夫妇(2 / 2)
要是青檀对晏准有意,那晏准真是造了孽了!
冷青檀已说过不会隐瞒,停了停,将头轻轻一点。
国公夫人大惊,心里郁闷地想道,果然如此,晏准这是造了什么孽,连让人开这个口的机会都没有给过?
冷青檀看向国公夫人,曼声道:“夫人,是我没有福分,不能让晏相喜爱,既然如此,我便也没福分做您的儿媳,还请夫人见谅。”
她穿过夜色的浓雾,转身走得潇洒,没半分拖泥带水。
国公夫人停在身后,对月长吁,哀叹儿子这不开窍的竟这样伤人的心!
晏准很快发现了,冷青檀在刻意回避着自己。
行止馆开始筹建以后,她便一头扎进了兴办女子学堂的无数琐事里,再也没出来,也不需要上朝,晏准便时时不能见到冷青檀。但陛下将行止馆筹措银两的事交给了自己,这两日正取得了进展,筹到了足够的金银,正要去与她对账,谁知在行止馆外,未能见到她人,说是先生出门去了,不在学堂里头,找她的副手也是一样。
对接的事宜还不少,但晏准愣是一次都没能再见到她。
冷静下来以后,晏准开始回想家宴那晚上她说过的话,如今虽还未和离,但她与自己划清界限,画得的分明,这是要彻底一刀两断的节奏啊!
分明也是自己心中所愿,分明也愿意大度地放她离去,可没来由地心头竟是一阵恐慌。这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恐慌,让晏准极大地感到不习惯、不自在。
如此捱过了漫漫秋日,等到陛下首战告捷之时,晏准身上的重担和冗务终于减去了一半。
冬至时分,人们会在家中架起大锅,烧起羊肉,那几日,整个神京城遍地飘着肉香。晏准为数不多的几位友人,难得从庐陵远道而来探看故友,几人便一道出了城,在野外架起了锅,烧起了火,放上用黄酒焖了一夜去膻味的羊肉前腿和腹肉,幕天席地地吃起来。酒足饭饱之后,又绕着这些年来的所历说开,自然而然地,就说到了终身大事上。
“晏相大人,听说你这成了婚以后,与自己的妻子相处得不睦?作为过来人,那我得告诉你了,其实这夫妻相处之道,真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
晏准屈膝而坐,弯肘持着一只还剩下大半碗羊肉汤的小碗,垂眸,自失而笑,好像并未过心,半点没听进去。
友人便急了,“唉,你别不信。我那夫人凶悍至极,可她片刻都离不得我,你猜是为什么?晏准,你从小到大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正经人,你累不累?我告诉你,什么事,只要说开了,那都不是大事儿!了不起便是扛上肩膀,扔进帷帐,颠鸾之倒凤之,种种施为,只要本事过硬,还愁夫人不能服服帖帖?”
“……”晏准有几分无言。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友人,觉他这些年走南闯北去经商,人也变得粗俗了起来。
友人哑口,一挥手:“得得得!我知道你,最是擅长孔孟之道是吧?还要灭人欲?我看你这就是没进过红尘,不知道贪恋红尘的妙趣!我同你说,你亦是不懂,对牛弹琴!”
这片静谧的湖泊,湖水荡翠,八角亭中风声大作。
身后远远地行驶而来一驾马车,那马车停了,只见一袭流丽罗襦的长慈郡主跳了下来,身后的婢女连忙搀扶她胳膊,两人步履蹁跹地游山赏景着,正是风流。
这片地带本就游人不少,这不甚稀奇。
但长慈郡主下地了以后,身后却纠缠而来一个男子,那男子一身软缎锦袍,做武士常服装扮,骨骼健硕,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晏准的目光为之一停。
他的眸中掠过一丝惊诧。
只见那男子便手持着一朵开得正好的红花,要送给长慈郡主,曹杏雨推拒不受,然而那男子紧追不舍,渐渐地,两人小跑了起来,离这边八角亭是愈来愈近。
终于,郡主欲拒还迎,还是被那男人追上了,她的面颊红透了,像枝头熟透了的红柿,羞窘万分地说道:“你这人!我都说了不想跟你好,你为什么还不死心?”
“郡主你口是心非,微臣知道,当然不会死心。”
曹杏雨娇嗔,哼了一声,把那朵开得正艳丽的盘口大的红花一把夺在手里,又道:“你说那些花言巧语我都不信,你须得让我母亲信了,同意婚事,我才能和你好,在这之前,你别来纠缠我了,听到了没?”
小郡主心口不一,分明是心猿意马,动心热烈,嘴上却严实得很,男人也到底不是根木头,早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当下快活地吹了个口哨,将郡主拦腰抱起,转了好几圈,才半拐半抱地,带着郡主离去,说是立刻就要去提亲。
晏准身侧的友人见他一直望着那边动也不动,像块泥塑似的杵着,不禁微笑:“瞧见没有?范典在此。还不跟着学学。”
晏准如梦初醒,脑中轰地一声。
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当即长身而起,匆忙地追着郡主离开的方向拔足狂奔而去。
几个友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一向尔雅端方的平章,今儿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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