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病猫将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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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侍人在廊下感叹,定国侯真是人间罕见的美男子。

顾烈看了却心痛。

这样的人,不该被锁在宫里。

可不把他锁在宫里,不论是功臣借狄其野之名生事,还是这人又肆意妄为招惹攻击,顾烈都有可能保不住他。

于是只能继续这么僵持着。

冬天一来,狄其野就不犟了,又正正经经上了一本折子,言辞恳切,绘声绘色地描写了自己受冻的惨况,请顾烈好心收留他住偏殿。

于是就住到了偏殿里去,天天都是没有暖炉活不下的样子,像是只蹭住的野猫。

春光烂漫时,狄其野就又精神了起来,招呼都不打就搬回了平房里。

万物复苏,蚊虫蚂蚁也都复苏了。

狄其野指使着御医绕着平房埋了许多驱虫粉,还让人给三间房都挂了重重纱帘,床上也加上纱帐。

据说他在定国侯府一直是这么干的。

顾烈对他这些要求没意见,只有一点:“寡人没死呢!你挂一屋子白。”

狄其野也很无奈:“陛下,你宫里储备的帐幔,除了王后用的那些,不是白就是深青,深青是楚顾王色,我又不能用。”

末了还抱怨一句:“自己抠门怪谁。”

顾烈忍了又忍,到底是没说话。

顾烈借口后院也是寝殿范围,给他都换了深青帐幔。

狄其野叹气:“陛下,你这个人……唉……”

他话说一半,不清不楚的,顾烈再问,他又不肯说了。

初夏的时候,狄其野想把后院分一半挖成荷塘,顾烈坚决不许。

于是狄其野用瓷水缸养起了睡莲。

那是名家烧制的一套淡青冰裂纹瓷器,是过年时秦州献上来的年礼,从井口大小的瓷水缸,到不足手腕粗细的瓷水杯,大大小小足足三十三个。

当时狄其野瞧着喜欢,挑了三个走,一个水杯拿来喝水,一个罐子拿来投壶玩,一个瓷水缸摆着没用,现在正好拿来养莲花。

到盛夏时,那移来的睡莲骨朵们还真开花了。

狄其野剪了一朵,从顾烈殿里同套的瓷器里取了比水杯大一点的那个,盛了水,把那朵睡莲放进去飘着,送给顾烈,说是借住平房的回礼。

顾烈看着地方献上的瓷器、宫里的水、近卫找来的睡莲,干笑两声:“定国侯破费了。”

“破费什么?都是你的,”狄其野直白道,“重要的是心意。”

顾烈能说什么,这人总占着理。

顾烈回想起这些旧事来,不知不觉又在看着狄其野。

总之就是愁人。

狄其野嫌热,伸出手来,把毯子连被子一起掀了。

狄其野热得满身大汗,到最后热醒了,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了顾烈。

狄其野小吓了一跳。

他表现了这么多天,顾烈一点窍都没开,怎么他病倒一晚上,这人就主动睡边上了?

仔细一看,想明白了。

狄其野身上盖着软毯,顾烈睡在软毯上压着一边,另一边压着青龙刀。然后在上面盖了顾烈自己的被子。

狄其野虽然不是不感动,还是对天翻了个白眼。

这人做到这份上,居然还是一点都不开窍。

狄其野看着顾烈近在咫尺的肩膀,磨了磨牙,简直想咬他。

这人睡着了,还是不见放松,神情严肃,眉头也轻拧着,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计划着复楚大业。

狄其野用视线描摹起顾烈深邃的五官。

顾烈有个高鼻梁,狄其野想起大校们说的笑话,唇角微勾。

顾烈的唇不薄不厚,按颜法古说来,应该是既不薄情也不滥情,而且顾烈还长了一双眼尾微翘桃花眼,桃花眼,不该走桃花运?

明明长了这么一张英俊的脸,偏偏把自己活成了小老头。

狄其野腹诽着,忽然闻到了极淡的香气。

可他明明没受伤?

狄其野小心地靠近,伸鼻子嗅了嗅,闻出那淡淡的夜息香是出自顾烈的衣物。

明明在青城山的山谷留宿时,顾烈衣物都还清清爽爽的没有熏香。

难道顾烈的头痛已经到了睡不好的地步?

狄其野心中叹息,这人就是思虑太重,还总对他生气,所以才会睡着时都皱着眉。

他不知不觉伸出手去,用中指和食指点按住顾烈的眉头,往两边抻,想把顾烈的眉心抻平。

“狄将军,你在干什么?”

有人咬牙问。

看看,又对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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