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怎么活（1 / 2）

 2015年8月15日，晴。【】</p>

如果能活，我一定会活下去。</p>

半年前，当我从医院偷跑出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要害我？家里的煤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泄露，更不可能在三更半夜出现明火，引发爆炸。</p>

老婆孩子都没了，只有我，中度烧伤，一个人躺在医院的床上苟延残喘。</p>

我确定有人要害我，是因为在住院期间，病房门口时而会有一些陌生人窥视，甚至有一天夜里，某人来到我的床前曾试图拔掉呼吸机。幸亏门外护士查房惊走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p>

为了活命，我从医院跑了出来，隐姓埋名，躲避追杀。</p>

不是我不敢报警，我尝试过，可惜他们根本不相信一个失妻丧子，精神失常的疯子的话。</p>

同时，为了避免牵连到其他亲人，我连自己的藏身之所都不敢告诉父母，就当他们没有我这个儿子吧。</p>

这半年来，我为了活命什么都做过。建筑工地搬砖头，垃圾堆里捡垃圾，火葬场帮人收殓尸骨，甚至还讨过饭，偷吃别人餐桌上的剩菜剩汤。</p>

我也想找个长久的工作，可惜，没人会请一个“黑户”，更何况还是个破了相的黑户。</p>

于是，我继续病体缠身，穷困潦倒。</p>

支撑着我活下去的，是为妻儿报仇的信念。可当我连活命的资格都被剥夺时，我想到了死，死了也好，一了百了。</p>

谁料，今夜，在我想死的时候，有人突然出现，给我提供了一份工作。</p>

“去这个地址，找一个姓王的老头，如果能够完成他的委托，我想你的日子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p>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头上戴着圆顶高帽，在夜色的掩护下根本没让我瞧清他的长相。</p>

我看得出来，他不是刻意找上我的，虽然那种居高临下的不屑意味很惹人讨厌，但早已习惯了世态炎凉的我又怎会在意？</p>

从他手里接过那张字条，我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这个时候，别说前面有个陷阱，即便是九死一生的火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p>

循着指引，我找到了那个地方。</p>

那是一间隐藏在繁华街道背后的老宅，确切的说，它是一间当铺。</p>

我推门而入，“叮铃铃”，一阵门铃声自动响起。坐在柜台后面的老人扶正自己的老花镜，从那扇小窗户里向我看了过来，微微皱起的眉头将皱纹挤出一道道深邃的纹路。</p>

“我要找老王。”</p>

“我就是。”</p>

“有人让我找你，说你这里会介绍活计。”</p>

听到这句话，老王头明显愣了一下，用手抓了抓早已秃掉的光头，缓声说道：“你没看到我这里是间当铺？”</p>

“我知道……当铺，不缺人手吗？”</p>

“一个人都嫌多了，哪里还需要帮手？”老王头笑道：“我们是做买卖的，只欢迎来光顾的客户，对了，你有东西要典当？”</p>

我也笑了，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叫花子他竟然也会发问，于是我随意应道：“一条烂命能当几个钱？”</p>

原本以为会被他马上赶出去，不料，老王头端起手边的茶壶嘬了一口，却这样说道：“有命来当还不算赖，只不过你混得这么差，这条命现在值不得几个钱。”</p>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继续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开个价，五万，如果愿意的话，就先把这条命当给我，如何？”</p>

“有、有这么好的事？”我顿时惊呆了。</p>

“当然，钱不是这么好拿的，说是你当给我，其实不过是要借你的命来用用。”老王头眯着眼睛道：“喏，拿上这个信封，完成这个任务，五万块就是你的了。”</p>

我接过老王头从窗口递出来的牛皮纸信封，手臂不禁有些发抖。</p>

昏暗的灯光下，老王头的脸上有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他递出来的不是一个信封，而是一个明明白白的圈套。</p>

“现在不要看，回去再看。”</p>

走出当铺，一股湿热的气流扑面而来，让我本已冰凉的身体又有了一丝暖意。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呢？我自嘲地笑了笑，径自走回那个暂时栖身的窝棚。</p>

回到四面漏风的住处，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信封，心中不免期待一些能够改变我命运的奇迹出现。</p>

一张相片，一份用回形针别上，只有两页的十六开方格信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