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哥（1 / 2）

 2015年8月18日，晴。【】</p>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我已经很久没试过睡得这么好、这么沉了。</p>

昨晚趁着浴场里一片混乱的时候，我抓住机会趁乱溜走，原本是想走后门，但路过消防通道时，偶然看见一扇封着不锈钢的小窗，直接连着对面的建筑。</p>

于是，我大着胆子攀上去，手臂稍一用力就将钢条拧弯，从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躲过了后面的所有监控。</p>

从另一侧的建筑物里出来，我躲进不远处的小巷，看着路上警车呼啸而过，突然又想起高阳死前那张脸。</p>

那条比平时吐出足有一倍多长的舌头，那双如死鱼般凸出的眼睛，一股无法抑制的厌恶猛地涌上心头，让我吐得一塌糊涂。</p>

在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感到，我在吐出所有胆怯和懦弱同时，也在无意识间释放出了一个恶魔。</p>

一个真正的恶魔……</p>

花了半个小时洗漱、化妆，我将自己打扮成三天前的模样。</p>

对当铺的那个老王头，我并不十分信任，如果他不仅不给我酬劳，反而要杀我，我就决不能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p>

临出门前又看了一眼电视上正播放着的“每日新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有关昨夜的凶杀案官方只字未提。</p>

或许和高阳的黑道背景有关？我不愿多想。无论如何，官方的沉默让我更加放心，或许，他们也会觉得这是替天行道的义举吧。</p>

走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很快我就来到了那条藏着神秘当铺的巷弄。</p>

推开门，还是一阵熟悉的“叮铃铃”声，声音响起，把正在打着瞌睡的老王给吵醒了，略微不同的是，这次店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p>

我一进门就已经注意到了他。这是一位体态臃肿，已经发福谢顶的中年男人，穿着洗到发白的硬领衬衫，中间几个系在肚上的扣子随着他的呼吸不断起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挣断细线迸飞出来。</p>

然而，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他略显滑稽的外形，而是他握着茶杯的那只手。洁白细长的手指，平时保养地肯定很到位，就那么轻轻扣在杯把上，却让我后背生出一股冷意。</p>

至于他的脸，虽然是在笑，但眼神中透露出的讯息却是四个字“生人勿近”，教人不自觉地离他更远些。</p>

若是平时，我肯定不会留意到这些细节。但我已经不在是往日的那个“我”，对这些环境变化、气机牵引一类的东西，仿佛变成了一种身体本能，自动加以提醒。</p>

“哦？是你？”</p>

看到我，老王头明显有些意外。</p>

“我来收钱。”</p>

对他，我并没有太多的说话**，将那个牛皮纸信封从小窗口里递过去，就不再言语。</p>

“没看出来，你的效率倒挺高嘛。”</p>

老王头又多看了我两眼，接过信封扔到一边，拿起身前那部老旧的转盘式话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p>

我无意偷听别人的秘密，但这种距离下，老王头的声音却像直接在我耳边响起，让我躲都躲不开。</p>

“a150803号目标，嗯，确认了吗？好的……”</p>

等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老王头挂掉电话，从身后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方盒，把上面的条码又检验一番，这才从小窗口里推了出来。</p>

“喏，这是你的。”</p>

看到盒子的时候，我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了一阵，这可是一条人命的代价啊。</p>

“谢谢。”</p>

打开盒子扫了一眼，我不想做当面清点的动作，免得让对方小瞧了自己。</p>

“请留步。”眼看我转身就要走，老王头突然又叫住了我，开口问道：“阁下既然有一副好身手，有没有想过和我们长期合作？”</p>

“长期合作？”</p>

我闻言一愣，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p>

“呵呵，年轻人，你总不会以为我们这里是一锤子买卖，再无后续了吧？”老王头咧嘴笑道：“我们的主顾可是很多的，生意经常会有，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p>

开玩笑，这种事一次就已经够了，做杀手的哪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刚想开口拒绝，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之前被忽略的问题。</p>

“老王，我想问一下，你见没见过这个东西？”</p>

我反客为主，从柜台上拿来纸笔，画了一个类似飞燕的图案。</p>

一看到这个图案，之前还不动神色的老王头却是脸色一沉，沉吟半晌才缓声道：“你在被人追杀？”</p>

他果然知道那些杀手的来路！</p>

我心中一喜，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假装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p>

“这是一个杀手组织的标记，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老王头眯着眼睛说道：“他们行事大胆，无所顾忌，被他们盯上的人……”</p>

“怎么样？”</p>

“多半就是个死了。”</p>

老王头的话让我心凉了半截，从他那种肯定的语气中我能听出这群人绝对不好惹！</p>

“年轻人，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如果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抱住另外一条大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老王头看出了我的失态，意味深长道：“考虑一下吧，先做我们的长期合伙人，到时候再看看我们有没有缘份成为‘一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