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穷乡僻野(1 / 2)
“你说,郭台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明后不安地望向我,此时我们正乘坐小巴士,开往某个偏僻的小山村。闻言,我扫了他一眼,面色淡定,没回答什么。
我把视线投到窗外,不住倒退的山脊和杉树,歪歪扭扭的山野杂草遍生,横拉的高压电线杆在远处坐落,有几架白色风车在远远的山头有序地扇动机翼。
“邓幸导演,好好地跑这穷山野外干什么?!郭台叫我们来找他,这是顾茅庐呢!听说台里之前安排邓幸搞自制剧,他一句话不说,就跑到这大山里来了,是不是消极反抗啊?”老王吞了一口唾沫,心绪不安地说。
他是有钱人的子弟,君子不立危墙,一般没得机会跑到这里来。
“是他老家!”我说。
自打郭台让我们来找邓幸,我就查了下他的来历,也清楚这僻远大山是怎么回事了,不像老王这么容易胡思乱想。感谢互联网,除了老婆子女,他的讯息被探究得一览无余。
不过,话说回来,就这样还找不到他老婆子女的讯息,反而更奇怪。
“算了,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车应声停下,我跳下挡板,扭头对老王道。这话是跟老王说的,也是跟自己说的。
郭台的安排,也仅仅是安排,不能考虑太多。为几句话站队,死生不顾,肝脑涂地,从一而终,那是戏曲小说中的东西;为了广大前程,世界未来,幡然醒悟,痛哭流涕,至死不渝,也是自我想象。郭台不是形象特征鲜明的坏人,可要让他为了伟大理想牺牲自我,也谈不上。
“好好好!你说啥就啥,走起!”
老王打起精神,一甩背包,气质盎然,刚一下车不到五秒,瞬间就怂了!只见十几只大白鹅咕噜咕噜地叫着,排着队扑涌而来,扑着翅膀去啄老王的脚。不远处还有两条狗朝我们狂吠。
“滚回你们老家!”老王怒骂,用手挥舞撵赶。可惜那鹅不买他的账。不远处田埂上一老头望着我们狼狈相不住地笑。
“嘘!嘘!”见我们狼狈神情,就见一体态虚胖的青年火燎火急赶来,张开双臂,帮我们把鹅撵走。说来也奇怪,老王又是跺脚又是抡拳头也没赶跑的大白鹅,只是青年稍稍这么一挥手,当即如同得令般,四散溃逃,只是神色还有点勉勉强强,不情不愿。那些大白鹅悻悻地回望我们,一步一个摇摆。
青年气喘吁吁,套着一件蓝色冲锋衣,斜背着个大挎包,见到我们就问道:“市里来的吧?”
“是是是……”
“市电视台?”
“……你是邓导?”老王愣了。这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想来知道底细。
“我哪里是邓导啊!”青年一听乐了,他和我们握握手,笑道,“我是个教师,姓乐,来支教的。正巧邓导最近回老家探亲,闲时我们就聊几句话,这不,他叫我来接你们。”他用手指指田埂旁停的白色面包车,我瞬间头疼,心想,完了,又要坐车了。
市里坐车不比这山村道路,农村地区还有广大的一批人过得非常不易。乐老师上车,坐在副驾驶上,那之前在田埂上嘲笑我们的老农样的人才是司机。我们上车后,又绕了一个半小时,国道县道村道都跑过了,颠颠洼洼往山上开,好在那老农一样的人开车技术还很把稳,不太晕眩,只是颠得难受。唯有他后座的小孙女把口水糊了老王一身,司机见到后倒不是很生气,呵呵笑着,老王也不好冲一个三岁大的小姑娘发脾气,只好讪讪的。
待到车停稳后,老王一手拎着衣摆,低头跟在乐老师的后面,进了一间堂屋,屋外摆着两大张塑料桌,几个人在那哗啦哗啦打牌,见到我们来了,也不说话,只是扭着头诧异地望着我们。
乐老师和他们打了几声招呼,笑着领我们进屋,邓导正和人说话呢!闻到动静,扭头向我们看来。
我第一眼对邓导的印象谈不上不好,他身量高,身胚魁梧,头发白了好大一圈,脸色却很红润,看到我们便发笑。
他又说了好多话,都是客套含蓄。主座上那干瘦老头子一脸不虞地瞅着我们,两只小眼珠像撕碎的弹丸,干枯的手臂搭在藤椅上。
“哦,这是我的舅姥爷,你们喊阿公就好!”邓幸像是醒悟般地说道。
我们连连问好。
这老头总像不高兴般,歪斜着坐在藤椅上,套着一件褪色的旧蓝布薄棉袄。他看也不大看我们,用方言和邓幸说了一句话,我们听不大懂。邓幸答应一声,站起来,毕恭毕敬的,之后招呼我们出门谈。
我们就这一路从堂前走到屋内,又回到屋檐下。那几个人的牌还未经过一轮,正打得热火朝天。有个四五十岁之间的中年男人可能还喝了半瓶白酒,说话颠三倒四,脚步浮气,看着别人牌大声给建议,只不过他的眼是花的,也不会害人输牌。
“八筒!打这张就要听了!”男人的手指划过前方牌友的一张黑桃k。我扫视一眼,默默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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