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刘中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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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扫了两眼,觉得眼熟,再仔细思索,忽然想到是从哪里见到过的。

原来是那天与李为迎发生冲突后,和老王匆匆忙忙从会所包厢内出来,在走廊尽头遇到的那个在抽烟的男人。

其实那日我们去时,他也坐在包厢内,脸隐在台灯的光亮中,他的胳膊肘撑在扶手椅上,眼神盯着远方,脸色悠闲又沉静。他抬起一只手,将烟嘴塞进口中……后来李为迎来到他身后,他也已不动声色地出门,到走廊去抽烟了。

我的目光钉死在那个人身上。

五十开外的年龄,梳着打油染黑的头,套着牛皮小马甲,像个绅士。他又悠闲而坦荡地抽了一口烟,烟雾像鸟儿一般朝广阔的天地散去,他用手撑住玻璃窗边缘,用力将它推开,形容坦然,姿态潇洒,仿佛一个打开夜莺囚笼放飞那精灵的猎人,也是位怜香惜玉的绅士。

“怎么啦?”丁惠循着我的眼神望去,好奇问道。

连语也好奇地打探着,不过因为她年龄小,谁也不在意,这便是孩子的诱惑和悲剧了。

“没什么。”我说。

我收回目光,那些摆弄好设备的年轻人笑呵呵地回来了,无忧无虑地有说有笑,纷纷回到座位上。不久后,大厅闭灯,整个室内一片黑暗,唯有窗帘和门缝投来些微安逸的光亮,荧幕则亮上一片。

不多时,丁惠笑声一片。

只见她笑声倾倒,身体也不住往我这靠斜,我虽不住挪开,手肘还是难免触及她软柔的身躯,要是心怀狭昵的猥琐之徒,大约已心神荡漾,而我只是苦恼万分。

未及多久,更多灾难便到来了。丁惠手中的可乐杯直接翻倒,洒了我一身。

“糟了!”段必胜惊悚道,“惠姐你嫁不出去了!”

丁惠这才发现事故,脸上又红又白,转成惨灰一片,却无半点血色。她兀自睁大眼,双眼无神地注视我,心中说不出的愧疚。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益,我连忙叫她不必介怀,让他们帮忙照顾连语。当即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收拾一下。

厅内人员众多,有人或是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看的;也有被起身的动静惊扰,暗怀抱怨的,我一一道歉了,穿过人群,开门去了。

我去洗手间,大致洗拭下外套表层,正值春暖乍寒、气候一语难以道尽的时节,就算换下外套,也谈不上多难受。而且在片场待惯了,像我们这类人,不求吹拉弹唱样样都会,但至少外表也别指望多干净了。外面拍戏,转轴子地轮番来,着实不容易,要想光鲜亮丽,那是在开玩笑。

我急匆匆处理,主要是可乐污渍,不在短时间内清理,干涸后黏黏糊糊一片,难以去除。

我随手取水龙头的水打湿,将污渍尽数去除掉,又取来抽纸拭干。待看处理得差不多了,便离开洗手间。

刚一出门,之前见到那老头和一位中年男子在走廊那云里雾里地抽烟,那老头见我,忽地双眼一亮,笑着点了下头。

我心道,人家都打了招呼,我若再不发一言,有点不大好,便老老实实问声好。接着侧身穿过,准备回到放映厅去。忽然那中年男子叫上我,问道:“电影怎么样?”

我先是一愣,张张口,未作答。

那中年男子又说道:“我姓白,是刘导的表亲。”他指指那老人,我瞬间明白了,那老人就是刘中悟。其实之前也隐隐约约猜到,但只是不敢确定。“开诚布公地评价,这部戏怎么样?”姓白的问。

“挺好看。”我说。

“哪里好?”对方又问。

“是部成功的喜剧商业片。”我淡定地说。

《鬼才惊绝》故事本身是很简单,讲述的是一个古代的市井无赖,偶遇一支遭遇败仗的作战小分队,因为惧怕牵连被杀,吹嘘自身才华,机缘巧合下被败军的将领逼迫成为军师,又阴差阳错地好运气帮他们脱离几次围剿风险。后来,他一次大意让全员被抓,被敌军的同村老乡揭穿身份,遭到众人的疏远,他失魂落魄,魂不守舍,最后被老乡同情,又不是兵营的人,独自被放了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又想起一些过往的经历……看到这里,我就出来了。丁惠那通“可乐炮”着实厉害。

不过故事临近末尾,也能猜到结局,大致是主角重新回去把人都救出来了。

“商业片?”姓白的一愣。

“恩。”我连忙解释,“不是说商业片不好,而是说它能赚小钱钱的意思。”我是下意识说习惯了,但老一辈的人把文艺片看得很重,说他拍商业片,他会不高兴。

刘中悟一听“小钱钱”,笑得喘不过气来。

姓白的劝他:“别激动!别激动!”他转头跟我说:“刘导近段时间身体不好,支气管出点问题,血压又高,又哮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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