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蓝玲(1 / 2)
灾难的彩排引发了重重危机。
蓝玲的那场彩排简直就像笑话,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仰头得意。
她的经纪人更是让人厌恶不堪,他大声喧哗,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肆意点评,说我们没有怜悯之心,不管事。
他套着一件油腻的冲锋衣,下着破烂的棉裤,像是几年没洗澡般,粗鲁又笨拙。整张脸像黑猩猩般,藏在浓密的鬈发中。他握紧拳头,瘫倒在电视台的工作椅上,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我们上洗手间从旁边经过时,他就会从肮脏的内衣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烟盒,请我们抽烟。
如果有人委婉拒绝,他就会跳起来,满面怒容,脸胀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仿佛伤害了自尊心。
我认为,他更容易和我先前剧组的副导演成为好友。这位副导演为了背后说我坏话的事,忽然与我“绝交”了,可当他听说李为迎托导播厅的人照顾我,他又想“勉勉强强地原谅我”。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
我把从蓝玲经纪人那强行塞来的烟扔给了导播厅的同事们,他们避犹不及,就找了个曲奇饼干的盒子,把众人收集的香烟全塞里头,打算大年初八领导上班时,集体上供。
“免得以后出什么事了,说我们拿他的好处,不给他办事!”有人心思阴暗地建议。
“好!”
“没问题!”
“这主意太棒了!”
“……”
大家都阴暗地回复。统一战线的凝聚力化作有形的声音在空中微微飘荡,所有的人都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安定下心。
“可是这么个货色,怎么就被迎进这档节目呢?”中途有人不解,提出疑问。
“唉,别提了!”
“难道说是领导他……”
“怎么可能?还不是裙带关系!这蓝玲是金唱的签约艺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经纪人八成是她从家乡带来的姘头,看那跪舔相!”
“难道不是舔狗吗?”
几人哈哈大笑,其中难免有些深怀恶意的言论。这些年往来,种种是是非非,大伙儿都见清楚了,再次来个人物,众人也不过是老调重弹,把旧话题翻出来新说。
众人围在一起,说了几句,逐渐也没意思了。于是两眼无神地继续面对屏幕,浑浑噩噩一中午,等到彩排结束,交代了任务,虽然电视台里配备的盒饭,但毕竟不是正常上班日期,食堂不开门,外卖叫的不好吃。大伙儿三下两口,勉强解决了,这才各自回家。
我出了电视台的门,就看见蓝玲上了保姆车。车就停靠在一株枯树下,冻坏的褐色叶子从干枯的树干上飘下,落在白花花的地面上。冷风迎面吹来,仿佛把屋内的愤懑一扫而尽。
众人互相彼此看了一眼,都拿定主意,不再思索这件事了。今天是除夕,好歹收拾点好心情,快快活活回家过年。
我也如此想法,回家后鸡鸭鱼肉,满桌佳肴,香气扑鼻自不必说。又隔一日,到了正式直播的那天,因为不是正式员工,我踏着点去台里。果然不出所料,引发很多问题!我来时,蓝玲正不安地从休息室的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如同那天的现场导演。
我把门关上。
我回过头,这才发觉,休息室里只有我和她两人,我有些后悔了,我把我与她关在了一起。
“你好!”蓝玲正在地板上绕着圈子,她看到我,礼貌地问候一声。接着,在镜子前停顿下脚步。
她直起脖子,打量着镜子检查衣饰。接着原地转个圈,面朝镜面,停下来。她的脖颈纤细白皙,竖得老高时,仿佛下一秒就会扑的倒地,旋即折断。她仔细端详着脖子上那些豪华的白金链子,有一些细小的水晶洒落布满金属的顶端。她漫不经心地说:“我上次看到你了,你也是那个栏目的员工吧?”
“是。”
蓝玲忽然笑了,她提着项链转过身来,倾着身望着我,露出一截雪白丰润的臂膀。她压低声音,用蛮具诱惑力的腔调说:“一直也没有人招待我,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等待在这里,可怜又无助,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嘉宾的吗?”
“您可以找您的经纪人消遣。”我很客气地说,“休息室内有桌椅,我记得好像还有几副扑克,你们可以坐在这打打牌什么的,那样就不孤独了。”我的语气里充满了疏远和隔阂,任何一个长耳朵的生物都应该听得出来,除非它没有长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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