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甚在意的烟火(1 / 2)
“我没想管!”我有点恼火,“我只想把戏拍好!”
如果在中途出了什么意外,那就麻烦大了,几千万的投资,无数员工的心血,最后中途来个怎么样都演不下去,这临时要换人的结果,谁都接受不了。“她不会真的有抑郁症吧?”我有点绝望地说道。
“别想那么多!”段必胜拿着他的大手用力拍拍我的后背,安慰道,“抑郁说不定有抑郁,但抑郁症未必!这世界上有谁没有抑郁的事?瞧!看你这么揪心,不也抑郁了吗?”
“……”
我无话可说。那边女助理已经邀请我们入屋了,屋内传来近似悲戚的怪模怪样的声音,那说话声让人毛骨悚然,令人想到岳庚平老先生之前提到的古典民谣。一个打扮古怪,土里土气,十七八岁的女孩从楼梯上吱呀吱呀走向来。她头发染成奇怪的黄色,拉得蛮直,用一口怪模怪样的声音对琴姐说:“姑姑!我好怕呀!”
李梦琴还未说话,只听背后传来扑哧扑哧的声响,那女的哎哟一声,有个像墩布拖把的怪物飞奔出来。它仰着头,长长的毛一缕缕的,顺溜地滑下来。它的毛发很长,差不多有二十厘米,遮住了它的眼睛。因此它只有长长的带着点黑色的鼻子。
这只古里古怪的狗亲昵地接近李梦琴,它迟疑地摇了一下尾巴,然后棒槌般不动了。李梦琴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它偏过头,似乎在感受掌心的碰触。
“它是托托,可乖了!”
小狗托托朝我嚎了两嗓子,这只与《绿野仙踪》的女主角多萝西怀中的宠物同名的“怪物”,也仅仅是站在门口待了一会儿,随之沿地板滑走了,几步一个小跃,它欢快地跳到沙发上,伸出长长的舌头,喘了两口。李梦琴含笑注视着它。
小狗懒洋洋打个哈欠。
李梦琴和我们介绍这个出现在屋内的女人:“我远方亲戚,现在在家中给我帮忙。”
那女孩脸上泛着两片高原红,有点土气地望着我们。炎热的夏天,她穿得很厚实,和娱乐圈那种冬天都巴不得只穿着一层皮的艺人大不相同,硬挺服帖的格子衫,看上去很呆板,她用木讷的眼神望了我们一眼,就去厨房给我们倒茶。
我们坐在茶几旁边,和李梦琴说话。李梦琴中途告退一下,换了身家常的服饰,坐在主座,陪我们聊天,有一搭无一搭的。“前几天那个小孩的母亲和我谈了下。”李梦琴似乎想到什么,跟我说道,“她想让我多照顾点她的小孩!”
她在跟我聊龙小云角色演员的事。
我点点头:“做父母的,都能理解。”
“我也是这么说的。”李梦琴犹豫了下,又笑,“可要是真心疼孩子,又为什么把孩子往这个圈子里推?”说至这里,她摇摇头,似满脸不赞同。
我心里也有些不舒坦,便只能道:“龙小云的戏,只能集中着提前拍,尽量不耽搁小孩学习。”
龙小云在书中是个小孩,电视剧里自然不能是大人。
我心中有无限的惆怅。圈外人不知晓,可影视剧最忌讳的戏份其实是两个,一个是小孩,另一个是老人。有好事者说了,某个小孩演技高超,情感自流,说哭就哭了,是天生的演员!又有人说,某个老艺术家是老戏骨,演技高超,只有别人请他的份,没有他们做小的份……你一个做导演的,凭什么挑剔?有什么资格挑剔!难道不是谁演的好就让谁上吗?影视剧讲的是社会,社会里怎么会没有小孩老人呢?这真不应该!
其实大不然。
小孩子会抽个子,会换牙;老人怕磕磕碰碰,跌跌撞撞……这两种人在剧组中都不好安排戏份。因为电视剧的拍摄,不是按照剧本前后顺序来拍的,而是根据场景。这小孩子要是刚好拍了后面的戏,忽然换牙了,那麻烦就大了,戏份就乱套了。不是所有影视作品都能像当年《哈利波特》系列那样,在剧组内建设一所学校,不耽搁小演员的日常学习。当然也有类似《大长今》剧组采用的方法,把小演员的戏份集中起来一次性拍完,当时小长今的戏份,实际拍摄时间也才一周,拍摄风险较小。
且老人与孩子的戏份中,孩子是最难拍的。毕竟古装剧中,老人可以请年轻人贴上胡子扮老,可小孩却不能让年轻人缩小身体、返老还童的。因而导演只能勉强,多操点心了。
“麻烦琴姐届时多照料!”我说道。
“这是自然。”李梦琴想也不想就说。她笑了一下,有点腼腆道:“我其实挺喜欢小孩子的!”
她的身侧是挂着色彩绚丽的大幅十字绣的墙壁,背后是一大块落地窗户,外面是阳光房,用玻璃隔开。托托就趴在她的脚边,幸福地打着盹儿。
坐在这里,能够看到李梦琴绿绸缎的连衣裙和阳台上大盆的芭蕉、长长的修竹,大大小小的盆盆罐罐的绿色盆栽相呼应,而她那黑色的秀发,白皙的脸、脖子、臂膀和腕,与偶尔开上花的那一盆红黄相见的牡丹共同成为这美丽画卷的点缀。
我很难和女艺人达到除工作以外上的心灵相通,即使她们说的话是在顺从我的意思。就像李梦琴这样,我拜托她照顾个小孩,她也表达出想要照顾这个小孩,可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寂寞啊寂寞!
我心里有点难受,自打小时候起,我和女生相处得很不错,她们长得没李梦琴漂亮,也个性怪僻,但总没有这种让人产生寂寞的感受,反而有时令人厌烦。
可是这抹厌烦,在寂寞的时候却成为色彩绚丽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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