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吃烧烤(1 / 2)
那一天众人的工作状态,迥然不同。平常时很难分出高下,可麻烦一出,高低立现了。
心理素质好的,已然调整好心态,全心全意去搞新项目了。涵养不到家的,却暗自兴奋,精神涣散……
曹秀与陈晨的事我没介入,现在水落石出后,两女孩也不见得多好受,互相不搭理对方,全然无嫌隙已解的态势。她们不说话儿,只是低头落泪,哭得眼皮儿肿了,鼻子红了。
我招呼所有人上山,剩下的拍摄计划照旧,包阳阳在片场守着,焦急地往山下巴望,望眼欲穿,不知发生什么事了。等我们回来,这才面色好看很多。我站在门槛处没进门,与他说道几句,小胖则因耍了威风,意气勃发,对着工作人员颐指气使。
“怎么了?”包阳阳问。
“没什么,干你的活。”我回答。
“哦。”他回应着。
小包这点不错,叫他别管闲事,他就真不多嘴多舌,能避免惹出很多麻烦。那俩女孩哭了又哭,人群也渐渐安心了,让出空档给她们休息。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到日落时分,这才各自散去。
因为今天闹着这么一出事,拍戏也没太强求,提早两小时收工,这时候还能赶上夜宵的摊子呢!
我扫了眼手机时间,找陈晨说了两句。这小子鬼头鬼脑,人也不笨,经历今天这么一出,也知道要放软姿态,说过两天会找高盼道歉。“这事我做得不对。”陈晨忙应着话。我看他手里还忙着活,就叮嘱两句,拿了手机就出去了。
一出门,刘远这小子在槐树下等我,他难得没混入人群,指指不远处滔滔不绝在讲话的几位年轻演员,挤出笑,道:“我抽烟!”
“哦哦,抽吧抽吧。”我说,这边不是禁烟区,我管不着,因而客气地打声招呼,准备走人。
不料这小子又叫住我。
“我们打算等会去吃烧烤,导演你来不来吃?”刘远问道。他拿左手在右手臂上弹了下,似乎树上的槐花落到他的手臂上。
这海拔高的地方不比低处,似乎花开得也比较迟。这附近有农户,弄了好几个大的蜂箱,硕大的蜜蜂,嗡嗡地乱窜,徘徊在槐花下,有时清风送来,带来一股清甜的香味。
此时正值夜晚,槐树树枝在暗色的地面上投下老大的一处阴影,上头月亮冒出来了,很圆很明亮的一轮。
太阳也隐去疲惫的身躯了,原先的那股强烈味道此时变得眷恋起来,灼热不见了,最早东边现出的紫色已然黯淡无光,而西边的霞光仍然发出炭火般的炙热光芒,竟将周边的云彩给烤红了。
我想了下,答应下来。
因为没多少事,聚聚也不错。像干我这行的,就别指望夜晚周末得闲了,都是拼着劲地往前跑。今夜难得有个空,他们说吃烧烤,那也不坏。
刘远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之前也不过出于礼貌,客气地那么一说。现在听我言论,当即愣了一下,不过他反应也快,赶忙和那几个年轻人说了。众人都没料想到,后来又有人提议,说我们索性就把聚会闹大,获得大家一致同意。就这样,几人去召集其他员工,结果浩浩荡荡的,约有三四十人,共同来到山下小集市的烧烤店。人家烧烤店也没见过一次性这么多的客户,甚是尴尬。我们将他们家的食材买得底朝天,后来,食材不够,就转二道去其他店铺家收购,一时间,好几家店铺提前收摊,脸上挂着热闹而又满足的笑容。
今天早休市,各家把挂在棚子上的小幌子,小灯泡一一摘下,推着小车往回走。
小灯泡的光芒摇晃地一闪,道路上栽的绿化树便金光一跳,粼粼点点的。在好几人才能环抱住的古槐树后,一老人在收拾地面,他头发花白,两眼眯缝,皱纹就像不服气般跳出脸面,他把一些碎木头一点点地搬起到掉落了绿漆的三轮上,三轮车上架个小炉子,卖的是烧开水。他套着一身蓝衫,影子一晃,缓慢又有节奏地从树荫深处离去。他神色坦然,不慌不忙,脚步也不轻不重,行云流水得仿佛时间流淌,又如岁月亘古不变。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情。
我幼年时不比同龄人,没什么可玩的,也没有太多辅导班,就把时间大量地投入到观察周遭的景色人物上。这些普通而闲适的人,对我而言,是熟稔的。
我望着老者离去,其他年轻人还在说话,精神头很足,小伙子们手持烧烤,嘴吹酒瓶;就连小姑娘也拿起杯子,矜持地慢慢倒上那么一杯。我是导演,我说不喝,也没有人敢劝我。剩下的人酒精上头,脸色红润,你一言我一语聊天,倒也很惬意。
有姑娘在谈最近看的电视剧的。
有小伙子在说“苟富贵,勿相忘”的。
唯有曹秀和高盼,这两女孩被大家拥过来,希望她们能借机和好的。可这两人一个蹙着眉头死命喝酒,另一位刻意躲得远远的,大声和朋友说话,显然这些年轻人打得主意都落空了。这些年轻人不比他们的父辈,也不敢多么深入强迫别人和好,只好不尴不尬的,怀揣“尽人事、知天命”的想法,装作没看到两人的尴尬,各自谈着近况。
老槐树的叶子又密又浓,却怎么样也遮不住年轻人高谈论阔的声音。“导演,晚上回去干什么?”席间有人问我,那时候我正在看隔壁铺的小老板推着三轮车提前下班,烧烤铺的老板娘一溜烟转到泡沫箱后打电话,她那三岁的女儿在车轮旁蹲着玩小破树棍儿。
“啊?”我稍微愣了下神。
“我们打算吃完后去ktv转转。”那年轻人说。他回头招呼几个女孩,有女孩提议去迪厅,结果被刘远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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