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法师与救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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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导有些不自在,想要对开口解脱的人道声谢,顺便询问孙培运老爷子的下落。

可刚往那堂屋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来。原来堂屋里上端有个穿着玄衣的老和尚,捏着个说法印,在堂内说话。

两旁分别拥挤地站着十来个黄衣和尚,垂手恭听,下首却是一群寻常打扮的百姓,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什么人都有,在那听人说法。他们昂着头,脸上现出梦幻而又慰藉的神情。孙培运老爷子也在那里,他脸上尽是迷惘,仿佛吞了五石散般。

我这时候冻得厉害,可我看在座的人,尽数已经穿上夹袄了。这堂里不比院外,冷暖有人殷勤嘱咐照料,可饶是如此,也有人如同生病般,无非是咳嗽,发热。

可他们仍然红光满面地望着法师,而我觉得,他们更需要医生,开了一些药,才是这穷山僻岭的最好方法。

可惜之前听孙导说,以前这附近倒是有些行脚医生,常常来给百姓望闻切诊,可如今,他的孩子在城市落户了,他人也随即走了。否则,过去找他说说话,聊一聊养生上的话题,也很自在。

孙导快步走到老爷子身旁,轻轻推他一推。孙培运却如梦如幻般,一动不动,傻乎乎出神。

上面的法师见此,开口道:“今日就说到这里吧!”

听他声音,我这才醒悟,原来刚刚就是他制止院内洒扫弟子的。正准备对他合一合十,老和尚就已经衣袖带风,往后院去了。

孙培运见了,这才恍惚过来。

他又是捶胸又是发脾气,仿佛受了伤害般。孙导毫无办法,只能好言相劝。

徐英鹏见寻到孙培运,又在我旁边啰里啰嗦,提到之前的黄大刚那事:“听说那害人的小学,塑胶材料是从周佑敏的小舅那里拿的。你这么做,会不会得罪他?”

我心想,这又与你何关?

但终于忍下来,没有多讲。

可是莫名的,总觉得那件事没完。

此时孙培运又哭又叫,又伤心又自哀,仿佛死了老婆般。

旁的香客见到了,也忍不住指着他说:“这么大年龄了,还哭得这么厉害,当真脸也不要了!”

孙培运听了,只当作没听见,哭得更厉害了,仿佛一辈子有好多伤心事,都在这一刻想起。

众人见此,终于是没办法。

几个和尚进来,在他们的帮助下,将孙培运请入厢房,又是拿脸盆,又是取香皂,还在院内的井里打了些水来,给孙培运揩拭干净。

孙培运擦过脸后,仍然背过身,暗自发怒,闷声道:“打搅我听法师讲课,我不搭理你们了!”

孙越山还想劝他,可他牛脾气上来,谁也不管。

徐英鹏也显得无奈,不想说话,不料,这时候门槛外停下一个小和尚,传话道:“法师有请几位!”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孙越山也止住怒气,两只眼瞪大地望着他,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他是最先一个反应过来的,立马从圆凳跳了下来,叫道:“好!好!我们去吧!”

这时候语气里倒带着几分欢快,他快步跃过门槛,把石砖踩得如同磨盘擦过般发亮。我们无法,也只能跟去。

那位小和尚将我往后引。

这寺院并不是很大,不过几步路,就到了后面的一间屋子。小和尚汇报了法师,请我们入内。

我走近屋子,只见屋内摆设甚为简单。不过一张床和一个柜子,靠窗边有两张桌子,一张上蒙着桌披,放了些瓜果之类。另一张则摆了宣纸笔墨,上面画了一朵茎很长、花骨朵儿半开的莲花。右上用小篆写了一行字,我却不认得。

屋内檀香甚重,似乎连衣裳被褥都被染上了。小和尚领我们进来,便又重新出门了,他带上房门,不多时又再次回来,替我们添茶加水。

我走了一路,猜想法师会说些什么。可终于见到他了,这位老者才含笑跟我们道:“久仰了!”

我心想,久仰过什么。

那位法师对孙导说:“之前这位檀越跟我说过,这位导演是个好人,以前在《射雕》认识上了!”

孙培运见到把他老底兜出来,又羞又惭,不由哇哇大叫。

孙越山连忙道:“哪里哪里!”

他无视了孙老爷子,将手往我这一指,道:“我当初只不过是打工的,这一位,才是当时的导演!”

我连忙双手合十,向法师行礼。孙导这时忙说我是今日才来,不过探班,没想到碰上。法师见我年轻,也微微吃了一惊,反身回礼,道:“天见的缘分!”

我连说:“不敢不敢。”

法师微微一笑:“我以前看过剧情,就想着一见了!”

我忍不住说道:“修佛的也看电视剧吗?”

旁人听了,皆是大惊。

孙培运老爷子朝我频频使眼色,叫我不要乱说话。倒茶的小沙弥听了,茶水都浸了一桌。

法师倒是一点儿也不发怒,只是含笑,对我道:“影视剧中,也不过芸芸众生,既然是芸芸众生,我又为什么不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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