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判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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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有良心吗?!”

戴曦关联的这些圈内人士在网络上谩骂。

正如戴曦说的那种,徐英鹏资金一出问题,大家早就想投诚了。

可投诚,需要利益。

也需要代价。

如果我们不能开出令他们满意的价位,他们也不愿意放弃现在这条岌岌可危的船。

同样,他们也不愿意付出太高昂的代价。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动动嘴皮子,代价更少的事了!

他们“帮助”了我们。

所以,理所应当的,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营销号的三观有问题吧?”

“这种破事都有营销的!”

“替这种人说话,你怎么不替为人民牺牲的警察说话呢?”

“……”

这些人的语言一下子惊醒了网民们。

他们蜂拥着出动,在网络上狂骂着。

炒作流量的人狂赚了一大笔。

为此,有些人会故意说相反的观点,博取人眼球,来赚取费用。

没多久,封了多少人的账号。

这些被封号的人并不在意。

他们靠此赚了很多钱。

只要再换个身份。

继续捞钱就行了。

老王也不在意。

他为王小法的事快忙疯了。

这个小破孩有一针疫苗打了没效果,他差点没扒着人家医生的门,把房门拆了!

我也不在意。

这时候听说了个消息。

老王从医院里递给我的。

江采舟没了。

我的内心升出一种惶恐。

“他不是情况好转了吗?”我问。

他的情况又不是大病,治疗好了,就完事了。

“复发了。”老王沉痛地说。

“复发?”

“……成天到处跑,吃外卖,熬夜焦虑,像他那样的人不复发,简直没天理。”老王说,“他不是想赚钱,给别人看他有多能吗?!”

王明后情绪激烈地批判。

后来,我才知道,江采舟自暴自弃了。

无论什么人劝他也没用。

他的父母,奶奶,还有他的女友,洒下无数的泪水,都说服不了他。

他那情况又不是很严重,可一旦他自己放弃,谁也没办法,医生也无可奈何。

而我前段时间,一直和戴曦一同在陪各种圈内人士闹腾,所以也不清楚他这情况。

到了国庆时,正巧才有机会去送别。

他的同学很多。

来的人也不少。

这也是这么多人第一次见到死亡。

江采舟还很年轻,所以来送别的,绝大多数都是他的同学。这其中有不少流泪哭泣,也有麻木茫然,更多的同学是怯懦而试探地张望四周。

有一个学生拿胳膊肘碰碰隔壁的:“喂!”

“什么?”

“听说你前段日子见过他?”

“恩。”

“你有没有劝他宽心?”

“哼。他可回答我:‘你可管得着吗?’”

“他真那么说?”

“当然!”

“唉,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生病,心情不好。”

听到同学这么说,原先没好气的也缓了缓心情。

“我自然知道。”他哀怨地叹了口气,“他身体不好,自然心情不好,我怎么能怪罪他呢?当然只有谅解了。”

两人说着话,附近同学已闹出嘈杂的几声,忽然有一道女声:“你们谁能来扶我一下!”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夏老师,顺手就和几个同学帮忙。

接着,穆雪拖来一把椅子,请她坐下。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穆雪也在这里。

“你们……谢谢了,去忙吧!”夏老师招招手,道。

她如今年龄大了,感情就充沛。

拉着我们说了好半天小江的话,还不住掉眼泪。

夏老师小声说:“前段日子,我去看过他。”

我说:“我听说了,他脾气不太好。”

“可不是,把手机都砸了。”

“……”

“我应该体谅他的。”夏老师自言自语,“可当时,我没想到那么多,他妈妈在哭。”

夏老师的话吸引住旁边的年轻人,还有墙上的一抹光亮

这些人有的已经工作,有的已经读研,更多的,还是在备战各种考试中,他们此刻围绕在夏老师不远处。

“他当时对他妈妈大吼大叫,说:‘我要死了’。”夏老师说。

“小江一定心情很不好吧?”穆雪问。

“恩。”夏老师点了一下头,“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到,江妈妈在一旁大声痛哭,她喊着:‘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子!你不要吓唬妈妈!’”

“那真吓人!”穆雪惊讶地说。

夏老师埋怨自己道:“我就……骂了他!”

众同学露出不理解的神情。有人惊呼道:“他……可是个病人啊!”

“我知道……可我忘了啊!”夏老师的声音抖了两抖,“我当时只顾着他妈妈去了!”

她同情江采舟的母亲。

可现在,她又同情江采舟。

我忍不住问道:“班上数学第一名和英语第一名的同学同时落到水里了,您救谁?”

夏老师:“……”

在场同学们:“……”

所有人都快要崩溃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经典询问不是女友和母亲吗?

你这个问题有什么意思?

活该我们这些学生就该落水里啊!

还是第一名!

夏老师也有点崩溃。

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心想,我这么大年龄,还要下去救人?

“我只是想说,有的答案没有定性,帮助谁都是很正常的,每一个人的判断标准都不一样。”我说,“事情到这里,也没必要纠结了。”

众人一听,皆恍然大悟。

哦!

原来你是为了安慰夏老师的吗?

早说嘛!

早说我们就不知道了?

我们还以为你是想把我们淹死呢!

众人松了一口气,接着,感觉到不对劲。他们一琢磨,这话有道理啊!

有的东西非要分个对错,其实没多大的必要。

它只是判断标准不同。

我们这边的话刚一结束。

段必胜给我打电话:“徐英鹏他……”

我一听这话,头皮就炸了。

徐英鹏还没完没了了。

自从认识他,这圈子里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他又怎么了?”我说。

“有些营销交代黑你们王总的消息是徐英鹏提供的。”段必胜懒洋洋的,“现在网络上吵遍了!”

“……”

“帮你们说话的那些圈内人士现在也很尴尬。”

我瞬间能想象到那些人此时的状态。

这时候估计都卧槽了。

心想,他们不是和好了吗?

怎么还在逗?

“徐英鹏那边怎么说?”我问。

“现在怒斥营销号。”

“……”

“说他们只是闲聊的时候谈了下‘王总’的私事,没打算让他们造谣。”

“是不是还打算起诉营销号?”我讥讽道。

“那倒没有。”段必胜说,“不过打算以前雇佣营销号的尾款不付了。”

“……”

我瞬间服气。

“还是要警惕这个人啊!”段必胜感叹道。

“必须的!”我心里有判断。

“还有,惠姐要我提醒你帮个忙。”段必胜又说。

“啊?”我一愣。

段必胜那边就传来闹腾腾的声音了。

手机通话终止之前,他跟我说:“丁甜甜在你那!”

一听这话,我瞬间悟了。

我在附近找了一圈。

夏老师见我们忙碌,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当听到消息后,也自告奋勇帮我们。

我们花了一段时间,总算找到她。

还是夏老师先发现的,她跟我们说:“有个姑娘在那边哭!”

我们循声找过去,发现丁甜甜坐在楼梯台阶上,别过身,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听到动静,抬起头,泪眼朦胧,透着红肿的眼皮瞅着我们,伸出手来擦拭了一下眼角。

“别管我!”她哭着说。

我和穆雪瞬间尴尬了。

我们这下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我不想活啦!”丁甜甜忽然“呜哇”一声,又痛哭起来。

而且她还把头埋到两腿间,呜呜咽咽的,我们能看到她的双肩不断抖动。她染成土黄色的头发像秋天里疯狂生长的野草。

“哎哟!”夏老师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掼过去,差点把椅子带倒,“孩子啊,你还年轻,想想父母吧!”

夏老师一把捞住丁甜甜的胳膊,惊得一个脊背后头一个哆嗦,仿佛脊椎骨抽筋似的,疼痛般哀戚戚地道:“说什么呢?真伤我的心!”

丁甜甜哭得更大声了。

我没办法,招呼穆雪,打算把丁甜甜送回去。

她也有些犹豫,但没反对。

她想了想,主动说要去叫车,叫我陪着。

估计是也不愿意见到这么复杂的情况。

我没安慰过人家姑娘,特别是恋爱陷入痛苦中的人。

夏老师解决了我这个难题。

她搂着丁甜甜在安慰:“……你还年轻,不是能说‘完了’,不,无论哪个年龄,都不能说完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总恐惧什么,白茫茫的大地上是白晃晃的秋光。

“你要答应我!答应我!”她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

我吓了一大跳。

这场景乍看上去,像是在演戏。

然而出乎意料的,还特别有效。

丁甜甜吓了一大跳,抬头看了她一眼,眼泪横流的,慌乱地点点头。

而穆雪也总算拉来小胖,我们一起把丁甜甜送上车,打算送她回家。

夏老师见此,感叹道:“也许你们会嫌弃我做得不对,但这是我的判断!”

“没有,你的判断很对。”我笑了一下。

接着告别,我望着夏老师离开的身影,关上了门,恰逢此处,听到闻训洋的声音。

闻训洋是我以前中学时期的学生,也是江采舟的老师。

他听到事故,带领着他的同学来了。

“天妒英才!”闻训洋在教育着他那群学生,“人死不可复生,我们要表达哀悼,这是最基础的礼节!逝者已去,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够从这中学到些什么……”

我:“……”

丁甜甜还捂着脸在哭。

穆雪听到闻训洋的话,探过脑袋,悄悄对我说:“事情没有对错,只是判断标准不同?”

她在提我之前安慰夏老师的托词。

“不,有的事情还是分对错的。”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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