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雨季之前 其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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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去烙印?”丽诺尔的双眼重新焕发了光彩,急迫地追着芬尔克斯问。

芬尔克斯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的我还在凛冬山前线,偶然遇见过一位从烙印战争的洪流中解脱出来的人。也就是从他身上,我才听说关于烙印战争的事情,但是他不知用何种方法,洗去了自己身上的烙印,作为平常人存活至今,虽然烙印战争本身,不管是它的存在还是原理都是谜团,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从他的知识中找到洗去烙印的方法。”

芬尔克斯从睡衣下拿出一封泛黄的火漆封信件,交给了丽诺尔。

“这是我的请求信,你需要去凛冬山地区的凛冬学院,找一个叫海因·纳瓦罗的人……虽然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拿着我的信件,他会帮你的。”

丽诺尔眼前的阴霾略微散开,这份消息实在是在她经历的一切绝望后,可以被称为希望的曙光。她接下信件,对芬尔克斯校长连声道谢。

宿舍的大门敲打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伴随着克里福德急促的呼喊声。

“校长先生!校长先生!埃戎先生他……”

听到埃戎的名字,丽诺尔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收紧。芬尔克斯轻轻的挥手,宿舍的大门打开,克里福德神情紧张的站在门外,他的衣服潮湿破烂,因为宅邸内发生的事件和架船使他的脸色极差,胡须和受潮耷下的头发混在一起。

“埃戎先生……过世了。”

丽诺尔和芬尔克斯在克里福德的带领下来到了校医院,身穿白色长袍的医疗魔法师们围绕在病床周围,将黑色的独角鲸蜡烛放在病床前的矮桌上。

“校长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位患者受到的创伤实在是太重,很难想象,受如此重伤的人竟然还能从南罗斯林城坚持到这里。”

芬尔克斯校长挥了挥手,示意医疗魔法师们噤声。丽诺尔挤过人群,眼前只有满身刀伤,缺如同婴儿一样面带微笑安眠的埃戎。

童年时的美好回忆涌入丽诺尔的心头,不管是三岁时的她曾骑在埃戎高大的脖颈上采摘葡萄,六岁时教他骑马的美好经历,还是在父亲因公繁忙时,偷偷带着她出海钓鱼排解无聊时,她钓上一条大鱼时埃戎由衷地喝彩。这位老管家总是把自己最温柔的一面交给丽诺尔,在她的心里,埃戎的地位已经和父亲米科尔森相差无几。如今,这位老管家只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言不语。这时候丽诺尔才发现,她这位最亲近的人之一的身份,经历,和过去的故事一无所知。

丽诺尔轻轻的摸了摸埃戎粗糙的大手,回应给她的只有冰冷的触觉。

芬尔克斯在病床旁默默注视着,厚重胡须和长发掩盖下的眼神里,是对老友的告别和惋惜。

“埃戎·斯皮尔先生,您真的做的很好,汉弗雷斯家族将永远铭记您所做的一切。”

丽诺尔心中虽然悲伤,但是她已经做好了作为汉弗雷斯家主的觉悟,她俯下身来,轻轻的拥抱了埃戎的身躯,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克里福德先生,芬尔克斯先生,能否请二位稍微回避一下,我有话想对埃戎说。”

克里福德和芬尔克斯点头致意,随着医疗魔法师的人群离开了病房,芬尔克斯回过头来,关上了病房的双开大门。

艾伯斯学院的主体建筑两座耸起的小丘上两座高高的塔楼,附带着周边的低矮城堡和花园建筑,塔楼中间靠着悬空的廊桥连接,一端连接的是学生宿舍,另一端则是校医院的大门。廊桥的下方是两个小丘之间的近海沙滩,作为学院的港口而使用。克里福德的小货船搁浅在沙滩上。

“雨变小了。”克里福德和芬尔克斯站在廊桥中间,透过镂空的浮雕窗户,遥望着远处从波涛汹涌中逐渐平静的海面。穿着白色长袍的医疗魔法师们静静的站在校医院的木门之外,等候着来自校长的指令。

“暂时的,这可是罗斯林的雨季。”芬尔克斯靠在走廊的扶手上,语气中尽是惋惜。

克里福德摸索了一下,从破破烂烂的礼服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酒壶,递给芬尔克斯。

“瓦德欧文平原产出的威士忌,要来一点吗?”

“好多年之前就戒酒了。”芬尔克斯摆了摆手,但是片刻迟疑之后,接过了酒壶,拧开盖子灌了一口。

“但是今天破例一次也无妨。”他说。

“现在还有人会随身携带着小酒壶啊,未免太过时了点。”在咂巴了咂巴酒液的味道后,芬尔克斯露出一个难堪的表情,将酒壶递给克里福德。

“毕竟我之前是水手,好多年前的习惯了。”克里福德接过酒壶喝了一口,也露出了和芬尔克斯一样的表情,他立刻明白了芬尔克斯的表情蕴含的意思

“进海水了,又咸又苦。”芬尔克斯嘿嘿一笑,满脸的胡子都在抖动。

克里福德装模做样的吐了几口口水,将酒壶再递给了芬尔克斯。

“虽然很难喝,但是很适合今天的天气和心情不是吗?”

“确实如此。”芬尔克斯再次接过了酒壶,轻轻喝了一口。

“所以,您和埃戎以及汉弗雷斯先生是一同从凛冬山来到南罗斯林的,我听说你们曾经有一段共同的军队生涯?”克里福德问道。

“好多年没联系了,我们确实曾一起服役于守望者大骑士团,在凛冬山外侧的边境上打仗。”

“百年皇帝会战?”

芬尔克斯点了点头,他没有看着克里福德,把目光转向了北边的海域。夜之将尽的薄弱月光穿透乌云自空中洒下,在未歇的海面上留下片片银色碎影。

“凛冬山前线,是什么样子的?”

芬尔克斯一言不发,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在回忆皇帝会战的前线发生的一切。

“抱歉,我说错话了。”

芬尔克斯摇了摇头,道:

“没关系,只是……很难描述就是了。比起这个,埃戎真的做到了保护汉弗雷斯家族和丽诺尔啊。”

“埃戎先生的最后一战我在场,无愧于骑士之名。”克里福德的语气中带着崇敬和惋惜,他同芬尔克斯一样,看向了北侧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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