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北昌行之一二八(2 / 2)
罗大儒险又喷了汤,阿曦都说,“以后你可别吓唬他俩了,阿昀现下还当真呢。”
阿昀愤愤的戳两下盘子里的蒸蛋,控诉他娘,“这是恐吓!爹,你说是不是?”
他爹这没立场的,道,“你们小时候听不懂大人讲的道理,所以就吓吓你们,慢慢儿长大就得知道父母都是为你们好。”
他娘给他们一人夹个焦炸丸子,双胞胎渐大人,不受他们娘哄了,阿昀道,“爹你还做官儿呢,你可不公正,就知道偏着娘说。”
阿曦看俩小东西还不依不饶起来,刷刷两筷子把肉丸子夹走了,还说,“再没完没了,就把玉还我!”
双胞胎哪里肯还,立刻既不追究娘说话恐吓他俩的事,也不提爹不公正的话了,抢回肉丸子后,就乖乖的吃起饭来,俩人现在就一人能吃一碗饭了,阿曦都怕他俩撑着。
罗大儒倒是很欣赏双胞胎,觉着双胞胎的吃相好。
阿曦与双胞胎道,“吃完别坐着,在屋里溜达溜达,别积了食。”
双胞胎苦着脸,“哪里有空溜达,大儒爷爷报复我们偏着祖父,说晚上给我们补习功课,还要给我们留山一样多的课业。”
阿曦笑,“这就不做祖父的小狗腿了吧!”
双胞胎哪里还有说笑的心哟,纷纷跑去拍罗大儒马屁,希冀大儒爷爷给少给留些课业。
对于双胞胎这种不爱学习的样子,阿念特意择日教导双胞胎,与他们道,“当年秀才试,我是案首,你们大哥也是第二名,待到了你们秀才试的时候,自己想想吧?”
阿念的意思是,他得案首,长子第二,父兄这般出众,双胞胎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学习的动力吧。不想,双胞胎反是放松了,双胞胎私下道,“大哥考不过爹,咱俩一定考不过大哥的。”
阿晏道,“要是考得比大哥好,那大哥多没面子啊!”
阿昀深以为然,还道,“咱俩可不有太努力了,不然,万一考个案首,不是叫大哥在家里垫底么!”
这等狂话,阿念知道倒没恼,阿晔在才学上用第二秀才的名次将双胞胎碾压在地上险些爬不起来,阿晔还说他们,“就这点儿本事,还案首呢?你俩别孙山了就好。”
于是,还没到北昌府呢,双胞胎就给兄姐欺负的不轻。
待到了北昌府,因这次阿念做的是大官儿,宣慰司副使。副使是有朝廷提供的府邸的,按规格,也是四进宅院,因着阿念是纪大将军亲家,这宅子在阿念入住前还格外修整了一番,故而,江家人一到,颇觉住所不错。
当然,这不错也不能与朝云师傅的庄园相比。
朝云师傅的住所是闻法安排的,原本觉着自家免费住宅不错的双胞胎到朝云祖父的庄园里看了一回,回家都不用收拾包袱,直接就让下人把他们的东西搬朝云祖父那里了,从此,他俩就跟朝云祖父一起住了。
以至何子衿都感慨:论势利眼,双胞胎才是得了老太太的真传啊!
势利眼的双胞胎搬了家,江家入住新府邸颇是顺遂,主要是,一些细碎之事,纪家特意派了个管事过来帮忙,还有姚节、何涵都打发人过来了。待何子衿这里收拾好,先去纪家道谢,又往何涵家、姚节家各去走动了一回。
几家人都很高兴,纪家没什么亲戚,江家是姻亲,在当下这绝对是实大亲戚啊。姚家何家都是如此,姚家就姚节一人在北靖关打拼,据江赢说,先时来过两个堂弟,在姚节家住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平日里骑马打猎觉着北靖关是好地方,待姚节给他们在军中寻了个差使,初时俩人嫌是后勤工作,没意思。姚节就把他俩换前线了,结果,没俩月,二人就都回帝都老家去了。
这事儿是江赢闲话时说起来的,江赢估计也是憋的很了,不好回娘家说婆家的不是,又以不好与外人说,她与何子衿相识多年,何子衿对姚家那些事再清楚不过。江赢叹道,“也就是在北靖关了,先时相公留了心眼儿,没给他们安排太显眼的职司,可说来,先时在粮草上,官职虽不高,却也是不错的肥缺了。当时我还说,跟宣慰司那边打个招呼就安排了,相公却说,一点儿小事,不值当惊动上头。他是粮草官那边有缺,使了银钱,给安排的。银钱还是小事,做了个三日五晌的,就说不能报效朝廷,相公又给他们换到自己麾下。不是我说,就是将来阿珍阿珠在我父亲麾下任职,也没有这样换差使的。闹到最后,人也没留下,都回了帝都去。”
何子衿笑道,“这事也不稀奇,北靖关这里苦寒不说,别人只瞧见阿节升官升得顺,哪里知道阿节这些年吃的苦。拿命换来的功劳前程,岂是娇生惯养的官宦子弟能比的?这就是阿节的不凡了,当初他在帝都,何尝不娇惯,却有为自己挣下前程。”想那两个姚家子也实在不堪造就,姚节都将人放到自己麾下了,纵打仗辛劳些,姚节前程都是这样打拼出来了。他们在姚节军中,倘有军功,姚节还能不提携?
江赢笑的无奈,“要是为我,我不过是瞧着这样的人不大喜欢罢了,我是为相公不值,这样的操心,那二人回去,怕也说不了相公什么好话?”
何子衿道,“反正你们尽心了,是非曲直,谁心里还能没一笔账。”
江赢说一回心里的憋闷事,就觉着痛快许多,她不是没手段的人,自然也不会凭那二人回老家胡说,只是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要没个人说一说,真个憋死了。
心里顺畅后,江赢与何子衿说起北靖关的官眷来,她于北靖关生活多年,对北靖关官眷颇多了解,很细致的与何子衿说了一回,道,“姐姐是四品恭人的诰命,朝廷对武官太太的诰命向来爽快,这北靖关,别看地方小,论诰命,真不比北昌府少。不过,虽同是四品,像我其实就不及姐姐。相公是在外领兵的,江姐夫是宣慰副使,正管银粮。姐姐想想,这北靖关,大小将领有多少,宣慰副使却只有两人。”
何子衿道,“所负责事务不同罢了。”
“这么说也没差。”江赢道,“还有另一位祝副使,祝副使以前是打仗的,后来转了文职,祝太太是个老好人,见谁都说好。另外就是昭勇昭毅两位将军,都是正三品将领,昭勇将军姓吴,吴将军打仗很是厉害,吴夫人比吴将军还厉害,姐姐在北靖关住一段时间就知道,在北昌府,一般还是平民百姓家有女人打男人的,在咱们北靖关,就是许多将领家也常干仗的。另一位昭毅将军姓邵,邵将军是有名的儒将,家里夫人娇柔的很,一年三个六十五天,邵夫人三百六十天都在吃药,说话都不敢与她大声,怕把她吓昏过去。”
何子衿“扑哧”就乐了,江赢也好笑,道,“姐姐住住就晓得了,也有意思着呢。”
的确有意思。
江家这刚没住几天,阿念就让子衿姐姐备些滋补药材,子衿姐姐得问个究竟啊,阿念道,“吴将军病了,祝副使叫着我一同去探病来着。”
何子衿忙问,“什么病啊?”
阿念小声与子衿姐姐道,“听说是出去偷喝花酒,给吴夫人捶了一顿,跪关宿搓衣板儿,着了凉。”
何子衿道,“你与吴将军熟吗,就去。”
阿念叹,“姐姐不晓得这其中的事儿,我也不想去,祝副使千万求了我。那日吃花酒,是祝副使请的客,吴夫人连祝副使一并恼了的。祝副使要一人去,怕进不了吴家门就得叫吴夫人撵出来。他就求我与他一道去。”
何子衿道,“咱们新来,便是却不过祝副使的情面,去了也不要乱说话,你们这么去探望,吴将军会不会觉着没面子啊。”
阿念道,“北靖关上上下下都晓得吴将军打不过吴夫人,这有什么没面子的,就当吴将军让着吴夫人好了。”
何子衿这里备好药材,隔日,阿念就拎着东西去探病了。
何子衿原以为吴夫人这般厉害,定得是孙二娘似的人物,不料人家吴夫人生得人比花娇,虽今年岁渐长,但那眉宇间的艳色,可见这位夫人年轻时定是一位绝色佳人。吴夫人待何子衿很是亲近,还夸了阿曦一通,笑道,“上回在夫人这里见了江太太,我就想,江太太真是难得的美人。今儿见了你这千金才知道,真真是青出于蓝,也就你家千金这样的人品,才配得上咱们北靖关的玉树啊!”
何子衿笑道,“您实在过誉了。”
“哪里是过誉,我是实话实说。”吴夫人拉了阿曦的手,道,“我家里两个小子,可惜没闺女。”又夸何子衿会养孩子,把闺女养得温柔知礼,与纪大将军结亲结得真正好。
而另一位邵将军夫人,的确如江赢说得那般,身形就有些娇弱,脸上也稍有苍白,但也没看出有什么病容,就是整个人那神色有些娇怯怯的,邵夫人脸色始终是淡淡的,仿佛没听到吴夫人的话,更不会去接吴夫人的话,只是听着吴夫人寒暄罢了,话语很少,眼睛却时不时的瞟阿曦一眼。
何子衿私下同江赢打听,江赢道,“姐姐不晓得,先时吴邵两家险些翻脸。”
这事儿叫江赢说,江赢其实有些不好启齿,倒不是吴邵两家的事不好说,只是,事情还跟纪珍有些无妄关联。事情是这样的,吴夫人家两个儿子,邵将军呢,二女二子,吴邵两位将军说来也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这些年皆居高位,自是有些交情。
原本,吴夫人长子吴大郎对邵家的邵大娘子很有些心意,北靖关民风较北昌府更为开放,这里就是官家女眷出门都多有骑马的,更没有那种什么男女不有见面的规矩。何况,吴邵两家本有交情,两家的孩子打小就认识。吴邵两家看孩子们不错,就打算把亲事定下来,这其实与纪珍有什么关系呢?纪珍打小就去了帝都,偏生好不好的,纪珍那“玉树”的名声,不晓得怎么就传回了北靖关,反正,邵家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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