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遗谋篇 第十六章 乐武举贤初面圣 兄弟齐心东皇祭 转(1 / 2)
第二天,葶苈和周夷寅时二刻便起了身来到了国风阁,说这个国风阁,设计的也十分巧妙,为一个八角结构的大厅,内部是一个喇叭状的结构,研习台处于窄处,观演台处在宽的地方,这样研习台的声音混合了回声集中的传向观演台,所以不需要任何设备也能听的清台上的讴歌和乐音。
葶苈和周夷到门口时,辛丹和他的师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那是一个比周夷大个一两岁的孩子。
只见辛丹的师学走过来个葶苈拜了个礼:“都尉师叔好,小的名叫确颍且艏啻笕说氖ρА3醮渭妫攵嘉臼κ宀涣叽徒獭!
“我说这乐府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嘴巴巧,倒显得我家周夷笨笨呆呆的。”葶苈扶起了巳夫。
“我这个呆的不行。以后知道了,底子差,笛子半天吹不出声筑又认不准弦,哪比的上周夷。”辛丹说着,只见巳夫对着葶苈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葶苈笑了笑,觉得这个孩子多了周夷身上的一分可爱活泼。
“听你刚才那口气,把周夷当孩子了,就像个娘。”辛丹说到。
“我得官威何在,师道尊严何在!”葶苈马上有点无可奈何,觉得这师兄真是不给自己留面子。
说说笑笑见,四个人进了国风阁,眼前一幕令人惊讶,却毫不意外――一个人都没有。
“不该啊,我昨天回到住处,就让巳夫去知会了仆射了。巳夫是不是你话没带到?”
“没有呀,仆射大人说他知道了的。”
“巳夫怎么可能乱说,这个状况,早在意料之中。”葶苈冷笑了一下,“我们等。”
四个人大约一直等到卯时三刻,依然是一个人也没有来。葶苈便说:“让巳夫再去告知一下仆射,周夷不太方便去。”
于是辛丹就命巳夫去了,大概半刻钟左右,巳夫就回来了回禀他二人说:“仆射大人说昨晚事儿多,命令他的师学李参去了,结果那话没说,通知到辰时了。马上派人再去叫一次。”
葶苈想着反正就只耽误了一个时辰,马上就辰时,也没什么关系,便又坐下等了起来。
结果等到巳时,也不见人来。
葶苈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背着辛丹冷冷的说了一句:“这个下马威来的好啊。走,今儿不正面会会这事儿是办不下去了。”
说罢四人来到了信手堂正面的步道上。葶苈让周夷放了两块坐垫在信手堂门前的石阶上,然后让他去敲乐鼓处的集合罄,通知三部的乐工到信手堂门口集合,又让巳夫去通知李参来一趟。
不一会儿,三部的乐鼓令领着各自的乐工门列队来了,各个都像是才起来,懒洋洋的毫无精神。然后李参也紧随其后的来了。
葶苈学着父亲的样子,让他们站着并没有说话,只是和辛丹自顾自的饮茶,因为他认为父亲平时在骂自己的时候远没有这个骂之前的宁静来的恐怖。
大约一刻钟后,众人站着开始有点小小的哄闹了,葶苈才让周夷又鸣罄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站起来,盯着下首的一干乐工,扫视了一遍,眼神所及之处只见三部的乐鼓令低下了头,而那些乐工,却有点不明就里。葶苈当即明了于胸。
“大家知道,这次要办大祭的事吧,”葶苈终于开始说话了,“皇上属意我们来司掌整个礼乐,而帝太太后支持太乐令,因为他们经验比我们丰富。我问你们一句,你们想被人看不起,说是俗乐难等大雅之堂,一直低人一等,以后见到太乐令的同僚,需要点头哈腰,看人脸色,对吗?”
下面的乐工突然间安静了,都开始认真听他说话:“这有可能是我们唯一且是最后的机会了,因为乐府,太乐令建制庞大,开销繁多,你们是愿意自己回家,还是留下来继续拿俸?”
葶苈歇了很长的一口气,然后才又接着说:“如果你们愿意拿俸,就该拿点行动出来。三位乐鼓令,是昨天李参的话没有说到吗?”
葶苈看了一眼管郊祭、大乐和嘉至的鼓令,葶苈明白这个部门的人最多,又是这次的主力,得先从这里动手。于是示意他出来回话,只见那人上来看了李参一眼,顿了顿,言辞闪烁着:“李参确有传仆射大人的令给我们,是小的们听错了。记成了辰时三刻,心想,那是平时大家都起来的时间,想着到时候集合大家一起来就好。”
葶苈一直看着那个人,眼看着他和李参交换眼色,似是在求助与询问,答完之后,一脸得意,觉得自己仿佛答的非常好。
“哦,研习是我乐府的大事,你们作为老人,都能听错?真到了大祭或汇演的时候,你会不会错?”葶苈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做事不认真,又懒得问,这样早晚出大事,你明儿,不用来了。以后就让副令做你该做的事儿吧。”
“大人,小的,下次不会了。家中还有妻儿,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吧。”
“是的下次不会了,因为根本不会有下次,我今儿拿了你的饭碗,是免得明日我得饭碗砸在你手里,谁给我机会啊?你也不必解释,这是态度秉性问题,现在收拾好东西回家吧。副令即刻上任,新的副令再选。”
只见下首一个人笑了笑走上前,向他拜了拜。
乐府有品级的官员是可以自行罢命下级官员的,只用事后想记册处汇报及时,兰台不管这种事。葶苈心中是有数的。
“大人,小的已经在此10年,年老体弱,实在别无去处。”
“轰出去。”葶苈任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只见那个刚刚升迁的正令,跟得了宝似的,带着两个人把那个正令架了出去。
“你呢?也是没听清?”葶苈又问骑吹鼓令。
骑吹鼓令上前,看了一眼李参,回答的支支吾吾,:“小的是听清了,是寅时三刻,只是李参说,不必太早的,因为都尉大人可能要晨练。”
葶苈一见这实话已经出来了,便又转头问到地州鼓令:“你呢,听到的是什么?”
“跟骑吹听到的一样,也是说不必太早的。”那人头也没抬,说的很坚决。葶苈心想那么便是真的了。
然后葶苈盈盈一笑,问到李参:“是你师傅告诉你,我是这么说的还是巳夫告诉你的?”
“这,可能是小的会错意了,说乱了。”
“这种事儿,简单明了几个字,都能说乱了,好本事啊。是不是应该给你个记性?掌嘴20。”
“什么?”李参显得有些吃惊,平时狗仗人势,在乐府里也很难有人动他,没想到这个新都尉一来,他就吃了瘪。
“周夷你去打。打不出声音晚上不用吃饭了。”葶苈想着,这个机会正好也让周夷去报报昨天的仇。
周夷心里是害怕的,可是听到师傅这么严厉,最终还是下了手,一阵噼啪声中,葶苈接着对众人说到:“我昨天才来,且你们当中有人认为,乐工是归仆射管的,我管不了你们,但是这次这个是大事儿,所以,乐令江大人已经跟我说过,此事,我可以自行赏罚。平时什么样儿,我管不了,但是这次大祭这个事儿,仆射说了不算。有的人需要知道轻重。”
说着葶苈缓了缓气,换上笑容说:“三部的正令,通知膳房,每日的午饭、晚饭,给大家多加一个肉菜一个素菜,另外,晚上再加一个甜汤,润润嗓,明明目,因为最近可能大家都练的辛苦些,等大祭完了,再给每个人这两个月一钱的月俸,告诉账房,我来出。另外刚才那个被罢免的正令,多给他一个月的月钱,也从我得月钱里扣,让他安顿家人。”
葶苈这一下连消带打,让辛丹目瞪口呆,罚了一个最大的,赏了所有人,不能不说做的周到。而最后那一下,画龙点睛,说明他只是对事不对人。
“好了大家去用早膳然后领乐器,准备去研习吧,明日记得准时。”
可是那些乐工迟迟不肯散去,哪里还敢吃早饭恨不得马上去研习,免得祸及自己。
“这是都不饿么?那么便开始研习吧,等一个时辰后再吃?”葶苈问到。
下面的乐工纷纷点头。
这是只见张万庭,匆匆赶来,而李参还挨着打,张万庭说了一句:“新来都尉大人好打的官威啊。”然后走到台阶上,小声说了一句:“你这是干什么?”
葶苈笑了笑,答的一字一顿:“乐令大人说了,赏罚自便。仆射全力配合,不够清楚么?”
“你怎么敢打我的人。”
葶苈说的很大声:“昨天说了,打狗要看主人,可是看不看要看这个打狗的人想不想。”
“你!”张万庭,看着这一切,气得说不出话来。
辛丹悄悄问葶苈:“你就这么明面儿上跟他撕破脸好吗。”
“我就是要大家知道我跟他是对立的,让他们自己去掂量,我才好赏罚分明。”
等到李参被打完了,才惊动了乐令,看到大家连早饭都不吃就要研习的阵仗,乐令到了之后忍不住的夸葶苈,说他治理有方。然后张万庭带着李参才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经过一天的排练倒也没再出什么事儿,乐工门配合得宜,葶苈和辛丹也修正了很多问题,但是一直在想主讴到底选谁呢?祭舞的事儿怎么办?
一天也这么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一直到申时,才有人来传话说,太乐令的人快来了,乐令大人要他们去迎客陪宴。他们才各自回去更换上了白底绣金色鸟踏石罄式样的朝服出门了。
等到他二人达到信手堂门口的步道时,只见乐令和乐丞已经带着乐府一干人等在步道上列队以后。两位大人带头后面跟着是张万庭和朱国为两人,旁边留了两个空位,其后是三部鼓令和工令,夜诵令,再后面跟着一些挑选出来的乐工。一眼望去如云皎洁,毫无杂色。
一行人等了少顷,只见一道青色河流向他们款款而来――是太乐令的朝服服制,青色为裳,白色为里,胸口绣着鸟衔编钟的金色图样。
只见领头那人梳四方髻,发髻和鬓发中已然夹杂有些许银发,步态儒雅沉稳,腰间挂黑绶太乐令铜印,应该就是齐夫子了,后有一少年郎,估摸跟葶苈的年龄不相上下,剑眉入鬓,白面无须,凤额星目,走路偶尔被微风带起的头发飘扬,颇有几分道骨。
葶苈悄悄问辛丹:“那人是谁?”
没想到接话的却是张万庭:“那人是齐夫子的儿子,太乐丞齐冉,论辈分,我们还算是师兄弟。哼太乐令的副手,我呸,裙带关系呗。”
这是朱国为、辛丹和葶苈听了都没忍住咳嗽起来,实际上是在憋着笑意。别人的裙带是乐丞,他张万庭的裙带关系却只是个仆射,想想,这话也愚蠢的慌。
张万庭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实在可笑,脸一阵白,便不再言语了。
倒是朱国为接着话说:“齐夫子不好相处,倒是这个齐冉是个好相处的。平时为人也比较谦逊和善,善做大乐,一管长笛妙音无比,有人说他是长安第一笛,而且对一些胡乐也很精通,比如他会的一种乐器名曰琵琶,很少有人会的。”
“哦。”葶苈答应到,“后面那几个应该就是太乐监、太乐仆射、太乐正吧。”
“恩,”辛丹答道,“诶,我说国为,这是我进乐府后,听你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朱国为斜着眼扫了辛丹一下,仍旧是没有表情,便也没有再说话。
只见乐令和乐丞迎了上去,江大人行了个抱拳礼:“师兄,有失远迎。”乐府其他人等也跟着行了个半合手礼。而那齐夫子只是回了个颔首礼,并没有说话,太乐令其他人等也并没回礼,明显的居高临下之态。场面突然尴尬起来。
只见那齐冉走出人群,行了个半合手礼,先是朝向江大人,后转向乐府众人,道:“师叔好,师叔福寿长安,各位同僚好。”然后对着朱国为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时,朱国为微笑着也对他点了点。
这是葶苈也是辛丹第一次见朱国为有这么明显的表情,原来两人是旧相识。不过葶苈已是察觉到两人这一来二去之间,眼神中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态。
这一举动总算是缓解了尴尬的局面,只见江大人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师兄请。”不待乐府之人完全让开道,太乐令众人就如一道青色的河流把一块棉花田,硬生生的破成了两半。
信手堂的大门今日是三门齐开,众人鱼贯而入。今天的宴席上,除了一般的菜色外,还因着齐夫子的喜好,加入了乌鱼羹和乐府酿制的甘草酒。而这齐夫子喜食烫鱼羹,所以他的鱼羹是最后才上,其他的菜都是众人入席的时候随机上的。而这甘草酒,是乐府独酿,所以平时都装在一个大瓮里,等众人进堂后才分装进了小缶。置于各个案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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