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遗谋篇 第圩九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 呼啸凶阁风声唳(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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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初步整理的线索,应该是。”司寇一番话出。

“这话让外臣有点糊涂了,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司寇大人的应该是是什么意思?”王狄正欲开口,但似乎虚若提已经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所以王狄不动声色的又坐回了原地。

“是啊,这种事,怎么能有应该不应该的说法?”皇帝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臣等斗胆请皇上移步莲池边,臣会向皇上一一说明。但此举恐惊扰圣驾。”司寇道。

“微臣见那使者死状可怖,不知道皇上能否不必亲自去看?”董贤说到。

“微臣素闻汤司寇,见微知著,断案如神,皇上一贯勇武,若不明着给匈奴使者摆明真相,恐有人不服而不肯罢休,既然人是溺死的,那一次当着面说清楚也就让此事难再生事端,众人也就没有任何异议了。”听王狄这样说道,葶苈心中已是明了,王狄敢这样开口,想必在这件事上,非有什么当面说清楚的必要,只是他不清楚,皇帝已经在这件事上做过手脚。而这一句,已经是截断了皇帝和皇党众人的退路。

葶苈正要进言阻止,只听皇帝说了句:“好。”

众人走到莲池边,只见乌洛兰的尸体旁放着一个被水浸湿的小瓶子和一个羊皮囊。乌洛兰的尸首已然被用白布盖了起来。

“这是…?何物?”皇帝问道。

那汤司寇拿起那个药瓶,拔出湿润的瓶塞,倒出了瓶中的粉末,将那有些受潮起团的红褐色粉末置于掌心,承到了皇帝的面前。

“寒食散!”葶苈一眼便认出了那药粉。

“少史大人好眼力,这的确是寒食散。”太医丞接着道。

“这是种什么东西。是毒药吗?”王狄不通岐黄故而问到。

“回将军的话,寒食散是一种用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五种矿物做成烈性毒药,服用后人会神情气爽,灵台清明,体力增强,且有一定的助阳之效。”太医丞回到。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又说它是毒药呢?”皇帝问到。

“这个方子最早来自一些方士,有记载的记录是在淳于意的诊籍中有记载。服用此散后,人看似身体更加强健,实际是在透空人的底子。有些人会短暂产生幻觉,若长期服用,毒物会聚集体内,无法排出,大部分人会产生依赖,更有甚者到后期的时候一旦服用下去就会产生剧烈幻觉而自残身体,或者因为量度没有把控好而一命呜呼。而且一旦服用此散,则服下后就算是量控制的好,也必须行散。”葶苈接着道。

太医丞接着道:“少史大人说的是了。此散之所以被称为寒食散,是因为服下此散后会产生大量的内热,所以必须吃冷的饭食。而要散去这种内热,才能达到表面上的强身健体之效。而行散有严格的规程,除了吃寒食外,还必须着轻便的衣服,有时甚至需要袒胸露乳来散热,需要冷水沐浴,但却又不能饮用冷酒,因为这样会导致心脉麻痹而猝死,而当饮用热酒,需要一天反复多次。”

“所以呢?”皇帝问到。

王狄打开了那个羊皮囊闻了一下,酒意浓厚,道:“所以三署的大人们在查验过尸体后,认为尸体之所以面目全非,指甲尽毁,是因为长期服用寒食散后在昨晚因为瘾癖发作服用时产生了强烈的幻觉,而用手抓脸自残身体。但乌洛兰意志尚存,所以立马开始给自己行散,先是解开衣物,然后因为幻觉将羊皮囊里的冷酒当做热酒饮下,导致体内三阴剧焚,正好路过莲池,见到有水便跳了进去,想强行散热,却没想心脉麻痹不能动弹,生生被溺死在了里面。”

司寇大人“正是。”

王狄一番推测刚完,只见皇后终于因为忍不住身体的不适,或也是因为对王狄描述的画面太过恐惧,竟然脚一软,瘫了下去。

“你们,送皇后回宫。说了身体不好就不要硬撑。”皇帝对着杜老宦手下的几个小宦者说到,语气中没有丝毫怜悯。

一群人看着突然瘫倒的皇后,目送着宦者架着她送她回去时,她必是疼痛难忍,全身扭动着,并不十分配合。

“这莲池中浮萍泥沙集聚,想三署的大人应该是看过了尸首的口鼻气管处的异物情况,才会下是溺死的判断吧?”王狄此刻心中疑惑,这与昨日自己的安排并相同,况且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会再度服下寒食散而被水淹死呢?所以按照自己的部署,乌洛兰绝对不应该吸入泥沙和浮萍。

“如将军所言。”廷尉展开了一方绢帕,那上面正是从尸体的喉咙深处掏出的合着人血、喉液、浮萍、泥沙的分泌物。这样的情况让王狄不明就里,倘若有什么变数,那么变数只能是在尸体上。

“一切如这般,那么便是个意外了。”皇帝此刻想要给这个案子下一个断言。

在想清楚其中的关窍后,王狄给王获打了个眼色。王获便过去用一根树枝挑起了盖着乌洛兰尸体的白布,蹲下来,鼻子正好冲着尸体的头,一阵香味儿扑面而至。

“好香…这味道不是…”王获说着倒头看向了葶苈。

王获的话一出,虚若提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也看向了葶苈:“所以看来三署的大人并没有偏私,只是说出了事实,与他们的推测。人是溺死的不假,但这个‘寒食散’如果不是意外,而是一个懂药的人安排的呢?”

“是啊,试问一个匈奴人,怎么会长期服用这种药?”王狄貌似只是说出了虚若提的疑惑。

那股子‘傍鸾台’的香味儿,以及昨晚的桩桩件件,似乎乌洛兰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他。

此时,葶苈才明白,王狄的整个计划,若说是一簇对准皇党的冷箭,里面有一把居然朝向着他。但葶苈不明白,既然皇上已然安排解局,不管意外还是找到凶手,此事就与邦交无关了,却为何单单没有把他捞出局外?

莲叶荫翳之下,乱泉涌动,错综复杂,藕节泥淖之中,心有七窍,却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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