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遗谋篇 第圆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 呼啸凶阁风声唳(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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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少史哪里是忘记了,只是觉得那是个小事儿,本不值一提,或许没有什么助益的。可是现在大家真的要什么证人证据,我想,还是我来帮少史答了吧。”甘遂道,“中山王,能证明少史的清白。”

事情总归还是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现在葶苈面对的是两难抉择,虽然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的本意,如果是,未免太让人心寒。不管是皇帝还是躲在暗处的某个人之所以在布局时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不外乎就是想借一个生死攸关的事情,来试探葶苈和中山王的关系,照目前来看,最迫切想这么做的,就是皇帝。葶苈只要说出中山王在当晚和自己相遇,那么便可洗脱嫌疑,却不免掉入另一个嫌疑中。

可是葶苈心想甘遂救他心切,从言谈中可以听出,甘遂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才说,也是明白厉害的,不然不会加上那一句“不值一提”。

“是吗?”皇帝没等葶苈答话,语气大喜过望,“快去宣中山王觐见。”

众人在焦急中等待了许久,葶苈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说话,苏墨和庞秋然一直也守在他身边。葶苈看着二人心里顿觉温暖,只是因为结义,这两人便是在局势不明之时便纷纷挺身而出,苏墨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放担心。

皇帝走上前来,想说些什么,可是葶苈却扭头走开了。

“小贤,你替朕办一件事儿,其余的事,我们下来再说。”皇帝对董贤耳语了什么。

除了自己和董贤,这个皇帝,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别的人。想起中毒与落水,葶苈摇了摇头,南柯一梦,自己又何尝不是。

可是等待了许久过后,中山王并没有随着传令的内宦一同前来。陪着内宦一同回来的是禄存。

只见禄存盈盈上来拜了个礼:“参见皇上,吾皇长乐未央,万寿无极。”

“起来说话吧,你家主子呢?”皇帝和禄存是老相识了。

“回禀皇上,”禄存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葶苈一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绢帛,“主子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说到不适合为一个陌生人走一遭。本来缺人照顾,连奴才也不想派来的,只是想着人命悠关故才派了奴才来说明情况。可是奴才是嘴巴最笨的一个,廉贞被大王派去集市上砍价给卫娘娘买朱钗了。所以大王说陛下一看这个就明白了。”

皇帝打开一看,那是一个药方,是葶苈当晚赠给中山王的药方。

“我家主子的楼船经过湖心亭,当时少史和一个胡人正在上一艘小船,突然我主子的哮症发了,我们都很慌乱,少史听到声音便赏了楼船,为主子开了这药方,后来是随着我们的楼船一起回来的,可以在码头查到楼船记录。主子说,靠岸后少史遗失了玉佩,想归还时还遇见了皇上。主子还让奴才告诉皇上,如果使者还不信,医师处方是要题日期的,然后再去宫门查主子的入宫时间还有码头的船泊出入记录和人数记录就可以明了。”

于是皇帝又召来了码头舟工令的记录,果然楼船靠岸时比出去时多了一个人。而中山王是傍晚入的宫,再加上葶苈药方上医师习惯提上的日期,事实便已经清楚了。

“不知道当户大人对少史的嫌疑,怎么看?这楼船靠岸之后,少史一直跟朕在一起,朕没必要骗你,而后,中宫就下钥了,葶苈想从住所到鸿胪寺也是需要有记录的。”皇帝笑着扬了扬那些记录和证据对虚若提道。

“看来跟王少史无关了,只是外臣不明,乌洛兰何时会有了寒食散的瘾癖,所以暂时还不能认定这是一个意外。”面对这样的证据,虚若提本也不是跟葶苈过不去,只是求一个真相,也便如此说到。

“关于寒食散瘾癖本来是私人的事情,但皇上,此事关乎两国邦交,臣认为还是给他们一个交代吧。”董贤说到。

皇帝点了点头,可是却没有看董贤,却是走向了葶苈,到了葶苈面前,道:“委屈你了。”

葶苈木然的摇了摇头,此时已经是不想在此再继续呆下去,事情接下来怎么发展,自己已经是不想过问了,中山王一番故意冷落的安排不知道有否打消皇帝的顾虑,不过确实是帮自己解了眼下之困,说这叶落知秋,中山王已然年近不惑,自然是不会少见这样的场面的,这样的情况,他绝对不能如一场及时雨一般的出现,而派禄存前来,不能不说应对的恰到好处。可葶苈转念一想,以前又是经历过多少番的试探,才会让一个人如此警觉呢?

“皇上明白,微臣就不委屈,现在微臣的嫌疑已经洗脱,微臣突然觉得头有点晕眩,请皇上容许臣先行回去。”没等皇帝同意,葶苈说完和甘遂转身便走了。只留下皇帝一个人在原地。葶苈也不想去看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众人的心思皆在此处搅了一锅烂粥,葶苈已经是不想再继续去回味。

葶苈刚走没多远,只听一个他觉得有些刺耳的声音叫住了他。

葶苈转头一看,原来王狄也离开了那刚刚还沸反盈天的粥釜:“初见少史,没想到少史不仅聪明,而且人缘好,手段高,福气也大,只是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有这种运气了。”

“不知道将军此话从何而来。”葶苈并不想与他多说话,寻了路便要离去。

却没想到被王狄拦在了前面:“看来少史一直在宫中,可知道这宫里的事和宫里的人,并没有比常年在外的我更多。我不妨直说了吧,才回京就听说少史是皇上的新智囊,所以跃跃欲试想要和少史比试一番。少史是不是现在觉得心中有一根刺,扎的自己隐隐作痛,自己为何会为君筹谋却反被君咬,伴君如伴虎的滋味如何啊?少史是不是很困惑?充满了疑问呢?”

“或许从昨晚你探知董贤去寻了武越,大人便知道,皇上这李代桃僵之计了吧。”葶苈说道。

“看来还是被少史发现了。少史果然聪明,派去打听武越的那位姑娘还没回来,便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这个顺水推舟,是意料之中,我早已知道,皇上的李子还是会留着那抹让他放心不下的香。一是要做给我们看,二就要问问少史你了。”王狄颇有些得意的声色。

原来这一切,均是因为王狄更明白皇帝的多疑。

“今天只是给少史提个醒,这一出本来就不是冲着皇帝的,是想让少史你看清楚一些事,也是为了少史好,不是吗?不然下次不知道会不会有中山王这么好的帮手了。”

“我劝将军还是少在别人身上废心思,从前有一种鸟,飞的离太阳近了,便以为自己一张开翅膀便能遮天蔽日,可是将军知不知道,最后这鸟的翅膀被太阳给烧起来了。”

“呵呵,和聪明人说话真好,不用绕弯子,其实这种鸟有点傻,仿佛是叫鹏吧,”说着王狄把手伸到了葶苈的眼前,“其实它忘了,一只高飞九万里的鸟,只需要把翅膀张开盖住你的头顶,便可叫你不见天日。还得感谢你们这一出接一出的戏呢,反让我明白了,我的周围有脏东西。不然这先机怎么被你们占尽,但是占尽了又如何,徒劳无力。这智囊之名是否该退位让贤呢?”

“事未如愿,是该认输,可是在未央宫,可以输,可以错,可以废,但是偏偏就不能退,”葶苈一掌抓住了王狄的手,“遮得住的只是烛火之光,又岂是灼灼烈日?将军岂不闻,烈日是灼心的吗?时间还长,劝将军不要把翅膀张开的太久,孔雀开屏,也只是正面,又怎会让人看到它背后光秃秃的屁股呢?”

“走着瞧吧。”王狄笑着走了,这一局虽赢的惨淡,但也够了。

“是啊,时间还长呢。”葶苈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王狄仅仅一举便已数得,可真正让葶苈寒心的是皇帝的疑心和狠毒,或许还有一点点那个人的机心,但是现在葶苈更担心的,不知道为何是王狄口中那个脏东西,那个来自赤血党的三番四次密保的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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