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进张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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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六六年七月,一学期即将过去,可是学校宣布期未考试不进行了。学生不考试就轻松了,张平安星期天有点闲得无聊,就跑到林学院去找老乡——赵金菊。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他的目的就是要与她联络联络感情。说实在话,赵金菊在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美好的印象,他是希望能够和她成为一个“朋友”的。问她愿不愿同他一起出去走一走?

赵金菊明确告诉他:不去!

为什么不去呢?

那年代,不象今天,大学生是不准谈恋爱的。她和张平安只是认识而已,单独和一个男生出去串联,有谈恋爱的嫌疑。她和张平安只是一般的认识,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犯不着去冒险,要是被学校知道了影响不好,她才不干呢!再说在车上,俩个人只是初步了解,例如家有什么人,考取或学习的专业等,具体的家庭成员情况都没有提。象赵金菊爸:是蹩腿之类的事,更本就没有说过。开学后,张平安曾主动去林学院找过赵金菊的,可去了三次,竟然只找到过一次,说了不到二十分钟的话,赵金菊还被她同学喊走了。国庆节放假,张平安又去了,不过这次两个人不是在学校而是去了外滩。听说外滩很热闹的,尤其晚上更加美。但是赵金菊不敢很晚返校(外滩到林学院很远,路上要倒几趟车),张平安不可能送赵金菊返校,他也要返校的(晚了,公交车停开就麻烦了)。因此俩年青人,只黄昏的时候看了眼外滩就匆匆返校了。外滩的夜色再美,还是以后再找机会欣赏吧!

寒假不是同时回的家。师大比林学院晚放几天假。赵金菊是先自己回去的。几天后,张平安找上门来了。孙二娘还是挻热情的,说是要留他在家吃饭。快过年了,家里准备了些好菜。可从说话中知道张平安是独生儿子时,孙二娘冷淡起来了。孙二娘俩口子,包括公婆老俩口子的意见一致。都希望赵金菊招郎入室。赵家只有一女,要是嫁出去了,不要说绝后,而是连一个女的都没有了。因此孙二娘再也不提留人吃饭的事。可赵金菊不清楚,人家七八里路跑来看我,留人家吃餐饭是应该的。再说也到了吃饭的时间,留客吃饭是常理。她就没有想别的。张平安是感觉到了孙二娘的冷淡的,但也没有收到逐客令。他想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又不是来相亲的,中不中意谈不上,不搭边嘛。因此在赵金菊挽留下,留下来吃了一餐不冷不热的饭。

赵金菊返校是与张平安一块去的。票是托张平安买的,孙二娘这次没有送女进城。赵金菊提前到张家桥张家。邀张平安一块走。

张家是开桶匠铺的,师傅叫张一富,张妈是家庭妇女。铺子就在小街上。张家桥发展为镇,自然村就形成了市面。街道虽不宽,可并行两辆汔车还是有余的。有铺面好做生意。张一富的手艺不错,远近闻名,一般生意还是可以的。

背着挎包走了七八里路,赵金菊感到暖和多了。赵金菊进门就碰到张一富。就喊了声:“大伯(估计比自己父亲大)好!”

张妈听到人说话也从厨房出来了。赵金菊又喊声:“大娘好!”

当然这都是在张平安的介绍下喊的。赵金菊第一次到张家,不认识张家人。

赵金菊托张平安买票又是怎么回事呢?张平安是到他大姐家去玩,在茶亭上碰上的。冬天茶摊已收。可茶亭仍在。亭中有小横木作凳子用,可供行人歇脚坐坐。张平安在茶亭歇脚被在家的赵金菊看见了。亭子离赵家不足五百米,年青人眼睛好,一眼就认出是张平安。张平安没有去赵家的意思,要不也不会在亭上歇脚,那儿风大着呢!吹冷风发神经哪!不是的,其实他是想去赵家的。不是嘛,他也在那里望呢,当然必须是装做是望别的地方的样子。没想到竟被赵金菊发现了。俩人只好打招呼。这次是赵金菊匆匆地走出家门,赶过来的。估计张平安不是奔她家来的,所以她主动出击,当然她是有求于张平安——帮她代购车票。要知道赵庄到县城有十七八里路,交通不便,万一买不到票多麻烦!因此她想托张平安顺便买张票,似乎不算过分,所以她主动找的张平安。

既然第一次到人家家里,认识一下大人是合情合理的。只认识一下而已,她不想深谈,不想多耽搁,他怕赶不上火车误事。

张平安告诉她说:“我已经联系好一辆过路车,是到县城去送煤的,一会儿就来,车一定路过他家。到时候我们就一块搭这个车进城。”

这种事很正常,在大路(公路)上拦过路车多的是。她家茶亭,就处在路岭坡上,经过的车不知有多少。拦一辆车更本不是问题。看见过也经历过。听张平安说车联系好了,就安心多了。只是装煤的车不干净,她心里有想法。

张家铺子是四间房的大屋。房子是坐北朝南,南面是大门,正对街道。东西两边是前后各两间房:东一套,西一套。是独立的四间房。大厅是张一富做工的场所,约有五十平方米。大厅屏后是厨房,厨房再后即北面墙,有一门通外,厕所建在屋外,比人高两尺的围墙把厕所围在小院内。天气好的时候,可晾晒衣服,亦可作小菜园用。北门不常开,只是方便或晒衣服时开开而己!围墙还有一门,一般不开。房子没有餐厅,平时家人用餐在厨房支上活动小桌子,可供四个人用,多一个人也可以。小时候,家中就五个人:大姐,二姐,平安和爸爸张一富四人用。张妈很少与他们共桌吃饭。要共也可以,在旁边支一凳子挤一下即可。来了客人则不同。大桌子就在大厅屏下面,抺一抺,擦一擦就可用。平时大桌供张一富用,摆什么都可以。南门即大门,外有飞廊,摆有制造好的各种桶样,供过往客人看,晚上关大门,则搬进来,早上开门再摆出去。供张一富用的还有一间闲房,那里有部分木料及各种桶成品或半成品。张一富俩口子共用东边一套房。实际只用一间,后间是备用的,是两女儿在家时用的闺房。西边一套,前房是张平安用,后房则是张一富的储藏房。

张平安带着赵金菊四处看了看,没做过多的说明,象张一富房间只在门口望了眼而已。回到厅中,就引导赵金菊到了自己的房间。房内摆设简单,一张长方形课桌,一张衣柜,一张平头床。也许有所准备,床上收拾利索,被子折叠整齐。桌子上还有大玻璃板复盖着,玻璃下有很多照片,最多的是张平安的。张平安介绍说:“毕业照(高中)洗了很多,大部分都送同学了,自己留下的已没有几张了,送张给你吧!”

说罢就打开抽屉,从一本相册中拿出一张,正准备送出去的,就听见张妈在门外喊:“车来了!”这一喊,赵金菊就没有去接照片,而是匆匆的出来了。张平安仍然把相册收起,可把取出的相片放进了衣袋里,也跟着出来了。

司机正接过张妈的茶杯,喝了口热茶说:“准备走吧!怕天是要下雨,快点进城吧!”

两个人匆匆地拿上挎包就上车了。车厢里装满了煤,显然不宜坐人,只有坐驾驶室。大卡车,驾驶室还是满大的,不过坐三个人是有点挤。再挤也不能挤司机,所以只有搭车的两位挤一挤了。赵金菊感到有点不自然,张平安也感到有点不自在。更不能当着司机的面,把相片送给赵金菊。话也就少了,幸好车速快,十几分钟就到县城了。

这一次算是两个人最亲蜜的接触,屁股靠屁股,中间隔了几层布而已。在火车上坐的邻座,再不可能挤坐一起了。张平安的相片也不好送出去了。可赵金菊没有显示热情,一路上的话语也不多,她总觉得有点别扭。

一九六六年七月,一学期即将过去,可是期未考试取消了。上面宣佈:学校停课!

“运动”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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