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物降一物(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西蜀王女叶烟和白雀玉雕兔躲在一旁,黛眉愁苦,分不清是哀伤还是痛惜,暗自抹着泪水。
如果说,此番谁的震动最大。莫过于叶烟,她生来贵胄,向来瞧不上那些风尘女子。而且生来王室的教养,女子可以无才但不可无德,尤其是在一本《女经》从小灌输之下,她更觉得既然当了女人,就应该珍爱自己的清白之躯。
她的母妃也向来痛恨那些妖冶的风尘女子,若不是因为她们,她的夫君西蜀王又怎会如此常年留恋于烟花之地,惹上一身花-柳-病,导致性情大变,不再好女色,而好男风。非但让她这个结发妻子,藏身冷宫,也对她的女儿万般嫌弃。
若非如此,当年学花红、苦读诗书琴技的她,又怎会拜在峨眉山下。
对这些烟花女子的恨,在叶烟的心中,甚至于大过大魔王罗一刀对她的万般羞辱。
她曾经暗自发誓,要杀尽这天下不知廉耻的烟花女子,还这天下朗朗乾坤。让这天下的男人,不再留恋烟花之地,不再偷腥打野。让每个女人爱上的男人,都能做到始终如一。
又一想起罗一刀总是挑衅她,说她身段如山岛妖娆,可惜却做不到山岛竦峙。奈何长了一张勾魂的脸,多了一身缠蛇腰,却是一马平川,要当那贻笑大方的“太平”公主。其实,她哪里小了。只不过惯于习武,多缠了几圈绑带。
她自问比起这瘦骨嶙峋的白雀玉雕兔,非但是山岛竦峙,反而还是前凸后翘。
见欲不见,谁又能真正看见。她不甘心道。即便那一夜,她刺杀他,他也未曾扯掉那身绷带,何曾见过真面目。
这登徒子那般捉弄于他,多半是在那春风楼偷--腥不少。
而且偏偏这登徒子,还最爱那屁大点的“小豆包”。
白雀玉雕兔俨然一副少妇的打扮,更加让她眼红、心嫉。凭什么,她沦落烟花之地,向人万般卖笑弹唱,任凭那些纨绔子弟调笑戏弄,却让他如痴如醉,被她拔得头筹。
她再不济,也是定远侯敲锣打鼓嫁进来的。
可还未等她出手杀人,这一切都改变了。
当她在北山关偷偷看见那挂在高阙塞关隘之上的那十二具赤裸裸的身体,她却痛恨自己功夫不高,没法给她们报仇。那一刻,她再没有那门第之见,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家贵胄,而是平凡如一的平常女子。
她坠落平凡,却抬眼看见那些平凡的女子,从此不再平凡。十二花神犹如十二道军魂,这北山一夜之间,多了多少座花神庙,她不知道。但她此刻知道,她错了,错看了这北山的风尘女子。她们非但比她还自爱,甚至还爱得疯狂。
难怪这些年,那青楼之外的河流,又被人称为胭脂河。每年少不了投水明志的青葱少女和烟花女子。她们可亲可爱,但不可任人摆弄。
世道如此,她们家道败落,或者生来贫穷,曾经沦落江湖,沦为青楼女子。可若不是为了活着,想拼出一丝丝机缘,谁又会把自己逼到这被人谩骂痛恨的境地。
任凭弱水三千,我却只取一瓢。这不只是痴情男子的痴心,也是她们女人向往的归宿。
她想起那恶奴,总是在不经意间提醒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脸上便躁得慌。
她低声哀叹道,这北山的女人难怪让这北山的男人爱得这么痴恋。这样的女子,甭说是男人,就是女人也得爱啊。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白雀玉雕兔听的,也是故意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见白雀玉雕兔两眼失神,抬眼望去,却只见这妖女的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罗一刀床边摆放的十二花神杯。
许久之后,她才看见白雀玉雕兔咬着嘴唇,哭得通红的眼眶更加的红肿,她低泣道,我多么想,我也是这其中的一个杯子。
叶烟这才想起,这些花神大都是与她朝夕相处多年的好姐妹。只得轻轻地一把搂住她的肩膀,低声劝道,你应该为她们感到高兴,她们得偿所愿,不再卑贱不再贫穷,她们不再平凡,她们成了这北山的女神。
白雀玉雕兔听了她这话,却哭得更加伤心了,当即爆粗道,“去他娘的得偿所愿,你当真以为她们愿意当这女神,当这北山的军魂?她们跟我一样,其实从来只想好好地活着像个女人。”
叶烟顿时哑口无言。
“你没有当过烟花,哪里知道这烟花的苦楚。女人如烟花,砰地一声炸开,万众喝彩,何曾有人看到那烟花化为尘埃的悲哀。世人爱我宠我,却独爱我这身皮囊。可曾有人真正懂我?脱下这身皮囊,谁又是我?”
“什么花神庙、什么花神杯,什么军魂?你难道还没有看明白,我们这些女人不过是他们男人用来征服天下,用来打败敌人的手段。”
叶烟惊愕道,你该不会是魔障了吧?老王爷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狗屁,没那老混蛋,怎能生得出这小混蛋。你看看他,躺在这床上,何曾想过你和我?”
“额!”叶烟扶额暗自头疼。
“你知不知道,我好后悔。我不该来王府。若我也能跟她们一样,杀他个翻天覆地,死他个撼天动地,被人做成这花杯,他定然不会忘记我。这天下的男人,也不会忘记我。我何苦这般跟你争风吃醋,何苦这么折磨自己。我当真是蠢。早该相信,老鸨子的话,男人就是那吃肉的狗,谁吃过山珍海味,还会去啃骨头。而我就是他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骨头。”
叶烟见她说话颠三倒四,以为她陷入了疯魔。正待将她一巴掌拍晕,却只见大魔王一把床后的屏风,阴沉着脸,冷笑道,你可以骂我是小混蛋,但却不能骂他是老混蛋。因为他平生最痴情。他从未辜负过哪个爱他的女人,反倒是那些他爱的女人,伤他得最深。
“我?”白雀玉雕兔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巴,恨意决绝地仇视着叶烟。
罗一刀跳脚骂道,你看她做啥。你当我耳朵聋啊,你当我是大傻瓜。你当我不知道,你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知道你看不起老不死的手段,你心疼你的那些姐妹。但我告诉你,这是她们最好的归宿。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爱?我告诉你这就是爱。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男人,可以为她(他)爱的人赴汤蹈火,做任何事情,哪怕被人辱没、哪怕被人百般羞辱,但她(他)的内心永远都是最干净的。你知道她们的男人,那些斥候营里的将士是怎么说的嘛,她们是这北山的雪莲。今生有幸,遇见了她们,来世请让他们来替她们当女人。把这辈子她们所受的苦,全都尝一遍。
“你能为我做到吗?”
见白雀玉雕兔有片刻的犹豫,罗一刀失望道,我果然错看了你。我本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同,你该有你的见识。可没有想到,你甚至连她们都不如。
跟着他又哽咽道,你应该知道,北山王府的女人不是谁都能当的。我们虽然背负不了天下,但我们背负着北山。北山需要我们血染沙场,我们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北山需要我们去牺牲,我们不会有丝毫的牵挂。知道为什么嘛?因为我们爱这片土地,远比你更加爱得深沉。哎,说来说去,你终究还是个外人,你不懂北山,也不懂你的那些姐妹。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北山也不需要你!”
白雀玉雕兔涨红了脸,没错她是在耍小性子。但她没他说的那么不堪,她只想他能够真正地爱上她。她抬起眼,抹掉眼角的泪水,昂起头恨恨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会后悔的!我白灵雀,是不懂北山。但我懂爱!
待她如风一般地窜了出去,叶烟唏嘘道,你这又是何必。她本来心里就极其痛苦难受。你又何必逼她。
罗一刀转过头去,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道,我若不逼她,她会疯掉的。那些姐妹,与她情深意切,她必然会想不开,甚至会以身犯险。
叶烟听了他这话,心里不由地一疼。望着那远去背影,挣扎道,你难道就不担心她,真就去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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