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八大山人(2 / 2)
接下来,又有不少藏家拿着自己收来的藏品,请周大师鉴定。
“鳝鱼青釉穿带瓶。小口园唇,高圈足,通体施青釉,釉色泛黄,器表光素无纹,肩部饰对称鱼眼,腹部双侧有鱼鳍及鱼划,是真品!”
“粉彩开窗人物纹凤尾尊,表面具有颗粒感,颜色不对,赝品!”
“炉钧釉天球瓶,真品!”
……
周大师一连鉴定了十几剑古董,以秦逸如今继承了张伯驹见识的眼界,方觉他说的分毫不差,看来他的眼里的确不俗。
终于,到了今天最后的一位藏家。
那人年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穿着一件黑色长袍,三角眼,鹰钩鼻,一看就像是奸诈之辈,手中拿着一副长条卷轴,走到周大师身前,道:
“周大师,我叫郭林,这是我家传的一副古画,请您掌掌眼!”
言毕,郭林便将卷轴打开,一副长达七尺、宽三尺的古画出现在众人面前。
画中,有着几只单足立于荷花之上的无名小鸟,静中有动,动中求静,或翘尾鼓腹、巍然屹立雄视下方,蔑视一切;或竖毛振羽、张嘴鸣叫、一触即。圆眼传神,各具情态、惟妙惟肖、颇为生动,行笔放纵自如、气势勃。
看到落款处的“刃庵”字,秦逸眉毛一扬:
“哦……八大山人?”
朱耷,号八大山人,乃是明末清初最杰出的书画家之一,与石涛、渐江、石溪并称“四大画僧”。
明亡后,初为僧,后为道,继而还俗。擅书画,花鸟以水墨写意为主,形象夸张奇特,笔墨凝炼沉毅,风格雄奇隽永。
在华夏书画市场,八大山人的画作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尤其是花鸟画,更是屡创新高。
他的《竹石鸳鸯》图,在西泠印社拍卖一次秋拍中,拍出了118亿元的天价,其《山水卷》也在皇玛拍卖社的夏拍中,以116亿元成交。
这幅《荷花栖禽》图,论艺术成就虽然比不上其他两幅,但是光凭八大山人这个名号,就足以拍出几千万的天价。
就在周大师鉴定这幅画的时候,秦逸也远远地在观赏着,可是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根据他传承自收藏大家“张伯驹”的记忆,八大山人行笔放纵自如、气势勃,其画作中锋取势,一气呵成,奔腾如龙,笔法苍劲园润,用笔沉稳、浑朴雄茂、气质敦厚。
然而这幅画虽然立意高远,风格与八大山人的作品十分相近,然而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怎么看都缺乏了那么一点儿精神气。
此刻秦逸心中已经有七、八分认定,这幅画乃是为人仿造的赝品,但是却没有更加有力的证据。
就在这时,秦逸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这幅《荷花栖禽》图的落款,“乙丑年作,刃庵”。
秦逸心中一算,乙丑年为1685年,正是康熙二十四年。
在秦逸的印象中,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至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正是八大山人还俗初期的时期,这段时间他作了大量花鸟、动物的作品。
犹豫还俗的缘故,因此他也摒弃了僧人法号,不再使用“传綮”、“刃庵”等名号,而以“驴”、“驴屋”、“个山驴”等自谑的名字为主。
这也就是说,“乙丑年”这个时间点跟“刃庵”的名号是相矛盾的,这就更加能够证明这幅画是一件赝品。
伪造者知道“刃庵”乃是八大山人的外号,还特地添加了年代,想让这幅画看上去更加像真品,谁知却画蛇添足、弄巧成拙!
然而下一刻,秦逸却听到周大师扬声道:
“恭喜这位郭先生,这是八大山人的真迹!价值在5ooo万华夏币朝上!”
“真……真的么周大师?”
郭林的语气有一些犹豫,仿佛不相信这个事实。
“怎么,你怀疑我的鉴定水平?”周大师道。
“当然不是!周大师,这幅画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能卖5ooo万?”郭林语气中满是激动。
“当然!我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由拍卖行进行事先宣传,引来一些大藏家的话,说不定还会更高!”周大师道。
“天哪……太好了!这下子我女儿总算是有救了!”
那郭林的眼角突然流下了几滴眼泪。
“哦……你女儿怎么了?”
“周大师,您有所不知,我女儿今年才八岁,突然患上了一种怪病,住在特护病房内,每天光医药费好几千。
前阵子我听说,米国针对这种疾病研制出来了一种新药,如果患者长期服用的话,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不过那种药非常昂贵,前后期加起来的治疗费用至少要上千万元,我不过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哪里来那么多钱啊,这才想起来家中还有一副祖上传下来的古画,就想着看看能不能换点钱替我女儿治疗!
这下子,我那苦命的女儿可是有救了!”
看着郭林声泪俱下地说出了这番话,周围不少人都为之动容。
但是秦逸却觉得有些古怪,因为角度的原因,他无意间捕捉到郭林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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