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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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昏暗的大牢里,劣质的火把悬挂于墙面之上,幽幽的白烟湮没于黑暗之中,若隐若现地映出黑暗中的黄土柸。

已是子时时分了,朱雀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远远的更夫打更声。

老应在诏狱待了大约三个月了,家里人费尽心机为他上下花钱打点,因着这桩子缘故,独自一个间,条件状况自然好些。而且与一般关些鸡毛小贼的牢房不同的是,诏狱里总是很安静。除了偶尔见到负责送来几个窝窝头的狱卒,只有隔壁牢房时不时传来几声鸽子叫,和逗鸽的口哨声。

此夜,是个月朗星疏的晚上。

“你在想什么?”

老应正在一如既往的低头发呆,耳边却没头没脑的传来了这样一句话。老应慌忙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最后才发现这句话是从隔壁传来的。

听声音倒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在狱里还逗鸽子,心态不错。但被下到诏狱里的都不是犯了小事儿。

老应于是迟疑了许久,才应道:“我在琢磨我女儿的事情。”

男人笑了,笑声爽朗,声音里竟然透出一丝轻快:“令爱怎么了?”

“她快要生了,”老应叹了口气,“她从小就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很乖,总是抱着我的腿喊我叫爹爹……她一喊,我的心就软了,要什么我就买什么。长大后,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我到处托人,给她找了个殷实人家,本来生活和美。但现在我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她。”

黑暗中,还隔着一堵黄土做的墙,老应看不到男人的脸,但他觉得男人应该轻轻叹了口气。

很轻的一口气。

“你是个好父亲,我曾经也有个同你这般好的父亲。”

这话语,老应不傻,这是话中有话,来到诏狱里的人多少有点故事。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死寂的诏狱却突然响动起来。

脚步声、东西的碰撞声、钥匙掉落在地面上的沉闷声……

“快起来!别睡了!有人来访!”

“册子呢?放哪儿了?”

“快收拾出来一块干净地方!”

………………

这是有大人物来了,谁会深夜来访?老应用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他盘坐久了,双腿难免有些麻,踉跄着走到门边,透着铁栏看着走道。

幽深的狱道里,是狱卒们活动的声响。毕竟是重地,他们倒不惯偷奸耍滑,但夜深人总免不了小憩片刻。此刻却是全跑动起来,一阵骚乱。

不一会儿,几个狱卒匆匆从值夜的地方跑来,略过了许多地方,却停留在了他附近。

老应有些惊慌。他倒贩了官盐,被查入狱,但应该惊动不起如此阵仗,被深夜提审吧?

“快出来!”穿着皂黑色的狱卒“哐”地一声拉开牢门———却不是老应的。

隔壁的牢门被打开,似乎是镣铐的声音在地上碰撞,并着稻草与衣角的摩擦声。狱卒一左一右架出一个男子。

白色的牢服已经变得有些污浊,发丝未被打理,但看得出来生来发质不错,依然柔顺地搭在肩旁两侧,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像是一口古井,像是哪怕用一块石头砸下去,也不见波澜。

男子很瘦,同样的牢服,老应穿着有些紧,在他身上确实凹陷下去的。

长期以来在自己身边居然住着的是这样一个人。老应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隔壁住着的人应该精神不错,毕竟在牢狱里,在只有一小方铁窗的情况下,还有心情逗鸽子的人,应当……心大?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男子。

男子被狱卒粗鲁地拉扯着,拽着往前走,边走还边回过头,对正在牢房边发呆的老应扯出一个笑容,眨了眨眼睛,古井般的眼睛突然带上了点狡黠,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火把映照出的光:

“你女儿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这是提审的地方。

各类铁制的刑具挂在墙壁上,一些大型的家伙什被丢到了角落里,地上似乎还有经年的血迹没擦洗干净。男子被狱卒一路拖拽到了这里,穿着皂青色衣服的人齐刷刷站在里面,活像地府里牛头马面旁边的跟班。

牛头马面旁自然少不了白无常。

白无常在皂青色的人影中央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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