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进了裕昌书院才发觉,门口放着一块大板子,写着在此进学子弟的名字和年龄。沈玮从头扫到尾,发觉在此读书的,多是与六皇子符遥年纪相仿的少年,约十三四岁左右,裴熙的年纪很是格格不入,十岁。沈玮的年纪更格格不入,是此地最大龄的一名学子,十七岁。
四凤跟着沈玮进了书院,今日是头一天,并不上学,只收拾书舍。
书院里一人一间书舍,沈玮分到的书舍并不大,他与四凤两人共同洒扫,很快就收拾完毕。隔壁书舍却是锣鼓喧天,吵闹异常。
四凤悄悄出去打听了,才知道,这书舍的位置,为着好的研学环境,竟也是按各家子弟分别分在一块儿的。沈玮的名头是裴家旁系来的少爷,给的是间小书舍,他隔壁那间大的,则是给了裴家嫡系的少爷。
裴家嫡系的少爷?沈玮很是疑惑,问道:“裴熙不就是裴家嫡系的少爷么?裴熙就住我旁边吗?”
四凤面色陡然一变,脸色变化莫测,最后带上三分得意,七分神秘的语气道:“熙公子确实是裴家嫡系的少爷,这点没错。但我们现在的家主,裴海,海老爷,原来是先头老太爷后来那位正头太太生的。”
说到这里,他眼睛珠子咕碌碌一转,把声音压得更小,悄咪咪地说:“现在住我们隔壁的,是裴沧老爷的儿子。裴沧老爷呢,是先头老太爷第一位奶奶生的。”
“原来不是一个妈生的兄弟。”沈玮恍然大悟。
看了沈玮的反应,四凤愈发起劲,道:“是啊,都说舌头和牙齿还打架呢,何况这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兄弟。反正后来裴沧老爷死在先头老太爷的前面,只留下个乳名都没起的儿子,就我们隔壁现在住的这位,叫作裴衡的少爷了。”
这位衡公子的脾气大略是相当不好,隔壁书舍依旧在叮叮当当一晚上,灯火彻夜通明。
隔壁不熄灯,光线太亮,以至于沈玮第二天去头次进学,见负责掌管书舍的典学时,顶着两只大黑眼圈。
刚刚上任掌管书舍的李典学看沈玮这般,很是生气:“裴端英!怎的你头次面师,就如此这般模样!”
站在李典学旁边的刘副典学亦是义正言辞:“裴端英!听闻你自小身体羸弱,在青碧山上休养。裴家待你不薄,等你年纪渐长,送你这个旁系子弟来进学,是盼你上进。况且现在书院中子弟里,属你年纪最长,不求你为诸位子弟楷模,怎么刚来京城,就钻到花道柳巷里,去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儿?”
沈玮大为震惊,道:“刘副典学,我就刚和熙哥儿去了一趟六殿下的园子,就急匆匆来了书院。书院有宵禁,我怎会晚上偷摸出去钻巷子?您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后面那些少年登时笑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尤其数六殿下符遥笑得最大声,余光瞥了一眼裴熙,裴熙正端坐着,一本正经。
刘副典学深觉面上无光,不甘心就此做了“小人”,语气越发严厉起来:“好!裴端英!那你告诉我,你昨晚是干什么去了,眼下乌黑一片!”
“是裴衡,裴衡他不知道半夜在弄什么,晚上不熄灯还在叮叮当当地响!”沈玮一时没忍住,把隔壁的大名儿说了出来。
他话音刚落,忽地一道红鞭甩到了沈玮身上,春天衣裳单薄,被鞭子甩到的地方很快红胀起来。沈玮不由大呼:“谁?敢打我?!”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就是打你了,又如何?”
原本嘻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沈玮捂着被打的地方,顺着鞭子的方向望。是个身材高挑的少年,一身红衣,胸口金线绣着仙鹤图腾,手持一道赤红色长鞭。
少年居高临下看着被他打到地上的沈玮:“你是裴海那老家伙从哪里找出来的破烂玩意儿?我还打不了你?”
气氛僵持下来,符遥停了笑,裴熙依旧端坐着,合了目,似乎在闭眼养神,对他人侮辱自己亲生父亲此事似乎毫不在意。其他人更不敢出声,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只得李典学起身,对着少年说:“裴衡,这是你本家的子弟,叫做裴端英。是裴熙此次一并带来的,他年纪较你还长些,不该如此无理。”
裴衡鼻子里哼了一声,居然听了李典学的话几分,但依旧把鞭子拿在手上,昂着头,落了坐。座位大多是按家族子弟划分,他座位紧挨着裴熙。
裴熙睁了眼,面无表情。裴衡眼里更是充斥着不满和不屑,撇过头去。一场闹剧此番才落幕。<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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