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楚源陆续交出了诸如暖石，木甲，纸张等诸多他随身携带的物品。

得到了“温暖的源泉”“一戳就破的防御”“文明的产物”等评价，当然，最后跟上的始终是那句“这不是对你最宝贵的东西，它在你的心里，甚至占不了x分之一的领地”，不过怪物似乎并不反感楚源拖延时间的行为，祂由始至终都笑眯眯的，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楚源给祂什么，祂就接着什么。

如果是食物，祂甚至会扔进嘴里，尝一尝味道，然后点评一番。

“唔……很不错的肉类处理方式，我喜欢这样的口味。”

若是换一个人，也许都被祂迷惑，以为祂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楚源提起的心从没有一刻放下过，他看得出来，那双与人类相似的眼眸中，有着满满的贪婪，祂注视着楚源，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我不介意你慢慢拖延时间，因为伱早晚要把最重要的东西交到我的手里，同时，又用不时改变的说辞诱导着楚源，好似他只要能在交付东西的过程当中说服自己，把一个不太重要的东西当成是最重要的东西交给祂，就能蒙混过关一般。

但楚源并不觉得事情有那么简单。

他曾经在几次交出东西的时候试图说服自己，这就是对我最重要的东西，这关系到领地的发展，关系到人类的未来，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它代表的不单单是xx的意义，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通过反复的洗脑，好让自己相信，自己拿出去的，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但在怪物那里，得到的也不过是稍微上涨了一点的比例。

比如说从万分之一上涨到千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十分之一什么的。

楚源最成功的，是交出去了一个炼金引擎，在对方口中得到了“十分之一”重要性的评价。

也就是说，炼金引擎在楚源心里的重量，只有大概九件物品能和它相提并论，已经非常宝贵，但又没有那么宝贵，因为最最珍贵的东西，不会存在之一，楚源在这個不断交出物品同时得到评价的过程中，也认识到了对方的真正目的——祂恐怕根本没有想过楚源主动交出生存栏，而是准备亲自掠夺，现在让楚源将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一件件地交给祂，不过是享受楚源内心的恐惧罢了——楚源也的确在恐惧。

这让他想到自己以前在大学的课堂上曾经做过的一道心理测试题。

老师让同学们写下十个在自己的生命中至关重要，并且还活着的人，然后将他们一个个的叉去，一开始大家还能嘻嘻哈哈地删掉自己的前男友或者前女友，但当老师的声音不断响起，用一种近乎压迫的语气，要求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删去下一个，并且阐明原因，说明为什么先放弃此人而非其他人时，教室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压抑，甚至中途就响起了哭声，楚源此时的遭遇，和这堂课上的心理测试题有着说不出的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当时的测试不过臆想，擅自为亲近之人排出死亡顺序的愧疚，会在他们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变成还拥有对方的庆幸，而楚源的失去却是实实在在的失去，他没划掉一个，就是真的失去一个，课堂有尽头，测试会结束，楚源所拥有的东西再鸡零狗碎，在种类上也有限度，他不是没想过拿重复的物品拖延时间，但那只会换来对方的暴怒，那怪物大喊着，“不要试图欺骗我，我能看穿你的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让我撕碎你！”

楚源只好快速收回准备递出去的东西，然后故意嬉皮笑脸地说道，“诶？这个东西我已经给过了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们人类都是这样的，总是爱忘事儿……”

脸上笑着，心却一路往下沉，初入魔渊时，他还能看到区域频道里不断刷屏的消息，还能正常和橘猫他们通过店铺交流的方式沟通，又或者是刷新一下系统商城和领地商城，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上架，但是在猛烈的狂风过后，楚源就好似又回到了极寒之地一般，被人掐断了网线，系统又没动静了。

生存栏倒是忠诚地陪伴在他的身边，楚源并不知道对方要如何将其夺走。

但他猜测，恐怕对方有的是将其夺走的办法。

那怪物似乎希望楚源交出更多更有用的东西，祂甚至主动开口提醒。https://www.

“为什么你不把你的力量交给我呢，我能感受得到，这力量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我身上的超凡之力，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吗？”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啦，你觉得它是对你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吗？”

“我觉得是。”楚源坚定地想道，决定赌一赌。

“那你就把它交给我吧……”

超凡之力被带走的感觉和其他身外之物都不太一样。

楚源只感觉自己在同意以后，虚空之中像是有一根管子插入了他的身体当中一般，管子的另一头，是一张大力吮吸的嘴，对方一使劲儿，他体内的超凡力量就像是奶茶杯子里的奶茶一样，尽数被抽了出去，一阵强烈的虚弱感涌来，楚源因超凡之力被强化的身体素质没有发生改变，但那种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和掌控不见了。

他又变成了“凡人”。

“噢噢噢噢，这个世界独特的规则，虽然还很弱小，但却有着无限的潜力……

“这对你来说的确是非常宝贵，看来你很有诚意，我很喜欢。”

怪物张嘴一吐，和尚无改变天象能力的楚源不同，它仅仅是那么一哈，世界就被霜雪覆盖，就连楚源都吃了一脸的雪花，他闭上眼，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因为怪物已经在向他索要下一样东西。

“这力量对你来说已经非常珍贵啦，但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在哪里……哦，好像是你的眼睛的，你的眼睛好像能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不如把它交给我怎么样，也许加上它，你给我的东西就足够宝贵了。”

楚源还没来得及回答，似乎祂也并不需要楚源的许可，剧烈的疼痛便从楚源的眼眶当中袭来，和超凡之力被抽走时仅仅是感受到虚弱和空洞不同，这一次，楚源感觉自己好似真的被夺走了眼睛一般，疼得他跪倒在地，额头青筋直冒，冷汗淋漓，现在根本不是什么男人膝下有黄金的时候，单凭意志完全支撑不住如此猛烈的疼痛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年，总之就在楚源以为这样的疼痛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他的眼眶一空，再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用漆黑来形容或者不太恰当，更应该说的是虚无，他手摸到眼睛时，能感觉到那里还有眼球，但在大脑的感知里，那个地方空空一片，好似只是塞了两颗假眼在里面。

他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