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意识锚（2 / 2）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三两朋友出游，带上行李，坐上绿皮火车，从嘉峪关去敦煌。</p>

他和朋友谈笑风生，只是一回头，绿皮车座椅的蓝布变成了蓝毡子，缀着一圈红条绒，铺在驼峰的鞍子上。</p>

朋友都不见了，身边只有飘渺的驼铃声，他孤零零骑着骆驼。</p>

沙砾上的日头白得晃眼，热浪把一切都扭曲了，万里无云，戈壁上隐约浮现出巨大的海市蜃楼。整面天空看起来像是涂蓝的石壁，画着龙王、夜叉、菩萨、佛陀，都是活的。</p>

一個散花天女身姿绰约，怀抱箜篌，从祂们之间飞下凡间。她的纱衣从他身前拂过，一阵轻风裹着他飞了起来，他像鹰一样翱翔长空，地上的骆驼迅速变小，他抬起头，天上的蜃影更大了。</p>

忽然这些蜃影变了，那些菩萨佛陀一会变成将军，一下变成调查员，紧接着，又变成劫持他的光头，灰发男人，他像是鬼压床似的无法动弹，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医生指尖弹出注射针，逼近过来。</p>

等他猛地坐起来，举起手中不存在的枪，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p>

他放下手，看着墙幕里的戈壁滩发呆，想起梦里的绿皮火车。过了两百多年，这些回忆近得像上周的事。</p>

……</p>

墙幕上的时钟随着戈壁滩的昼夜变幻，过去了七十二小时。</p>

杨关离开的那个下午，医生的全息影像来了一次。苏格借机试探，得知自己昏迷期间已经进行了全身扫描，体内和大脑内并没发现任何植入物。</p>

冬眠的后遗症加上伤势，以及那夜的透支让他像猫一样每天几乎要睡二十个小时。</p>

每天有人送来两餐，主食是一种各类营养物质混合的糜状物。病房的里的便池检测他的排泄物，根据他的消化情况，对糜状物的成分比例进行相应调整，几天过去，他的排泄物里几乎不再有未吸收的营养物质，只剩下代谢废物。</p>

每个清晨睁开眼，他都明显感觉身体状态比前一天更好。没那么容易疲倦后，他开始在离开病房，外出散步。</p>

安全局的医务处比他去过的医院住院部还大，四通八达，墙上找不到地图和路线引导。其它的病房门焊死似的关着，走廊里永远都很空荡。</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