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十二天（2 / 2）

他说完，镜子上显示出另一个他的半透明虚影。</p>

那是12天前他刚住进公寓时的样子，长发凌乱，下巴长满胡须。</p>

但两相对照之下变化最大不是身体而是神态，12天前的他不自觉地皱着眉，亢进的眼神像一团野火，几乎有点神经质。</p>

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还不错，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把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p>

那时他草木皆兵地防备一切。</p>

但这些天他只是每天乘坐那些交错纵横的真空轨道，无头苍蝇似的四处游荡。</p>

这个庞大都市的天桥下没有流浪汉，暗巷里没有妓女，酒吧里没有吸毒者。</p>

没人关注他，甚至连将军也没有再次出现。</p>

【实在找不到渠道，就只能再去一趟六欲天。】</p>

苏格最后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转身打开干洗衣柜。</p>

他穿上内裤和灰色氨纶短袖，坐到床边，装备半身外骨骼。</p>

他把固定带扣紧脚掌，然后展开几丁质和碳纳米管纱线编织的人工肌肉，把它内壁的肌电捕捉层紧贴小腿。</p>

按照同样的方式，他把外骨骼的其它部分穿戴到膝关节、胯臀和腰部上。</p>

最后，他套上一条黑色长裤。</p>

这个时代对于具有危险等级的设备管控十分严格，助手本来只推荐他购买轻度辅助运动的柔性外骨骼，他使用了一些提问技巧，以自己有极限运动的需求为由，才花2200买到这一套据说能够适应多种极端户外环境的半身外骨骼。</p>

穿完衣服，他坐到桌边开始进食。</p>

之所以说进食而不是吃饭，是因为盘子里仍是一成不变的淡粉色糜状物。</p>

这种根据他的身体情况而动态调整配比的加工食品，味道其实很不错，但从他在安全局里醒来算起，他已经重复吃这东西半个月了。</p>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很高，但市场对天然食物几乎已经失去需求。他很想吃一顿辣椒炒肉、清蒸鲈鱼，再配几碗白米饭，但奢侈的价格让他望而却步。</p>

他只是把一勺勺糜状物送进嘴里，机械地咀嚼，一边划动桌上的空气屏幕，浏览商品。</p>

很快，他看中了一個声纹干扰器，对外壳做了稍许调整后，支付了订单。</p>

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公司都不再卖实体商品，只是出售设计。</p>

他的订单支付完成后，离露盈庭公寓最近的公共打印站就会在十分钟内将虚拟商品实体化，并通过无人机空中物流投放到他的门口。</p>

这个社会的变化让他感到新奇，但他没有能够分享见闻的人。</p>

他忽然想到自己冬眠以后父母会不会又有了孩子？如果有的话，他在这个时代也许还有亲人。</p>

他思绪凌乱地吃完东西，收起盘子，穿上床边的黑色猎装夹克，把速记本和笔放进口袋。</p>

走到门口，他心里涌出一股深深的疲倦感。</p>

已经可以预见，这一次出门也会无功而返。</p>

【休息一天吧。】</p>

他这么想着，却按下了门边的按钮。</p>

一块天花板降下来，托着三层储物格。</p>

他从底层储物格拿出单目视界戴上，又扣上一张单向透光的呼吸面罩，完全挡住五官和下颚线，打开公寓门。</p>

他用单向透光面罩防止自己的面容被识别，单目视界则是为了防范将军这种魑魅魍魉的措施。</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