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求佛(1 / 2)
许迎手心紧攥,抿了抿唇。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此刻正倒映出属于他的影子。
她沉默了片刻,带有几分理所当然的语气:“之前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你一直陪着我的。”
陈敬洲眉心微动,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想笑。
说不出的苦涩,自他心房无声蔓延。
常听人说,被偏爱的那个总是有恃无恐。她好像理所当然的认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提出了要求,他就会为她做到。
他存在的价值,只是填补她孤独之中的那一丝怅然若失。
没有了他,她还会再找另一个人。他不是独一无二,只是可有可无。
陈敬洲微垂的目光落在她那只白净的手上,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冷静自持,问她:“就只是这样?”
许迎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嗯…”
陈敬洲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看她的眼神变得严肃,语气也十足凝重:“许迎,你明白离婚所代表的意义吗?”
许迎捏着他一片衣角,仰起头回望着他深沉的目光。
陈敬洲语速缓缓:“离婚不止是两个家庭与财产的分割,也不是单纯的从此不在一起生活。而是两个人各回原点,各自面对未来不会再有对方的人生。”
不会再有对方的人生……听到这几个字时,许迎的心口蓦地一刺,抓着他衣袖的手指,也下意识更收紧几分。
陈敬洲的话还没说完。他温沉好听的声音,此刻字字落地有声,道:“我会爱上其他女人,与其他女人再婚。然后过个三五年,会与另个女人共同孕育一个孩子。”ъiqugetv.net
“分开的日子久了,我就会渐渐淡出你的生活,做另个女人的丈夫。照顾你也不再是我的责任。”
他看着她的眼睛:“陪伴?”
这两个字令他无声一哂。
“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有资格提出这个要求。”他的语气听来格外的冷:“在你心里,我是你的什么人?”
许迎原本绯红的脸颊,在听完他一番话后,逐渐没了血色。
他界限分明的样子,看起来薄情又冷漠。
她慢慢地松开了手,狼狈的收回。两只手放在腿上,握成了拳头,声音无比艰涩:“哦…我知道了。”
又失神的重复了一遍:“知道了……”
陈敬洲看她低下了头,瓮声瓮气的对他道:“麻烦你今天走这一趟了,以后我的家人再联系你,你无视就好了……抱歉。”
他动了动唇,终究还是咽下了自己的满腹心事,数秒钟的僵持后,转了身阔步离开。
司机和陆立言还在楼下等他。
一回到车里,陆立言就询问了情况。
陈敬洲没说什么,只默默地给湘庭湖那边打了通电话,告诉了秋姨她在这儿住院,又嘱咐小心照顾好她。
车子稳速前行。
陆立言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笑了笑,说:“既然这么在意她,又何必走到离婚这一步呢?”
陈敬洲酒意散尽,收起了手机,沉默的低头点烟。
陆立言其实猜到了几分,措辞后认真劝道:“你再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人心和感情却是这世上最难算计的东西。许迎她未必会如你所愿的,按你所想的方式往下走。”
他顿了一下:“即便你每一步都算准了,可又想没想过,那个结果是否能令你满意?”
陈敬洲静静的听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令他眯起了眼睛。
旁观者总是冷静而清醒,试图将已经陷入深渊中的好友,重新拉回岸上。
陆立言说:“做了律师这么多年,接过大大小小的案子,也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忽然发现有的时候,一个人为了一件事投入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心力,他就不可能完全的不求回报。”
“而当他投入的越多,心中对结果的期待值就会无限拔高,若是结果远远低于他的预期,巨大的心理落差,会把一个人逼疯。”
陆立言说着,又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他,忽然觉得他好像早就疯了,正理智而清醒的发着疯。
“心存执念不是什么好事儿,做人还是不要太为难自己。”陆立言摇头叹气:“赌博的风险性太高,孤注一掷的人,最后的结果往往输得一败涂地。”
陈敬洲听完,慢条斯理地掸落了烟灰,手指间的烟烧的猩红,他思索了半晌,忽而笑了:“律师当够了,想改行做心理医生了?”
“算了吧,你这病啊,心理医生都难以疏解。”陆立言无奈地一摊手。
这番话点到即止,为缓和气氛,便开了句玩笑:“你啊,恐怕得求佛拯救了,回头去寺庙烧烧香拜拜佛吧。”
说到烧香拜佛,就想起了自己上月接的那个官司。
五十来岁的企业老总特信风水学,说隔壁新搬来的邻居,装修风格坏了自家风水。前前后后的扯皮儿,他听得脑子都疼。
想了想,就对陈敬洲说:“实在不行你找个大师算一算,看看你和许迎的八字究竟有没有缘分,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要不做个法事呢?或者给她下个蛊?”
陆立言推了推眼镜,越说越认真:“诶,江港那边不是就信这些东西么,你去问问京山,让他给你介绍两个厉害的大师?”
陈敬洲:“……”
……
许迎肋骨骨折的伤,要住院至少一个星期。
秋姨到医院陪床,照顾她无微不至。偶尔聊天时,三句话离不开陈敬洲,话里话外期盼着他们复婚。
许迎只好打哈哈,把这话题敷衍过去。
住院几天,江年来医院探望过她几次,聊起的多是项目的事儿。
江年虽然比她年龄小,可做事细心又认真,人也靠谱。许迎最初还提心吊胆的记挂着项目,后来见江年一直小心盯着,紧绷的心弦这才有了几分放松。
能静下心来好好的养伤了。
晚上,和苏乔打过了一通电话后。许迎掀开被子下床,去外间倒水。
时间已经不早了,秋姨也睡下了,安静的病房内,只有她在倒水时发出的细微动静。
人一闲下来,总是莫名的失眠。
许迎坐在桌前,一只手支着下巴,歪头发呆的看着窗外。脑子里正不住的回想着,他那天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尤其回想起他说“会爱上其他女人”“会与其他女人再婚”时,她心底前所未有的恐慌感,不知怎么的,转瞬之间满满的占据了她所有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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