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人生几回（1 / 2）

 “不写在纸上, 偏写在桌上，这让我怎么带走。总不能搬华微宗的桌子吧。”鹂英低头，细看石桌墨迹, 用指尖碰了碰，“呀！”

她轻声惊呼, 墨痕处陷落, 石屑碎末竟沾在指腹。

棋鬼吹了口气, 桌上一层粉尘飞扬而起, 石桌却留下清晰的刻字。

“笔力入石, 举重若轻，好功底。”棋鬼双眸更明亮。

“我听说, 书画试最出风头的赵霂和卫湛阳, 也要运气打坐半个时辰, 气息调理至巅峰，才在岩壁上动笔, 一人写下一句诗。这人提笔便写, 四句一气呵成, 岂不是比&57655;&8204;们都厉害？”鹂英拍手道。

她取出墨汁和白纸, 仔细地将桌上刻字拓印下来：“这下好，省&59448;&8204;搬桌子。”

棋鬼看她欢喜，慈爱地叹气：“你年纪尚幼，便遇见这般人物，未必是好事。”

鹂英似懂非懂, 只笑道：“师父何时收他入门？”

“我以为能收个比卫平更好的徒弟，石桌刻诗一出，却不一&59926;&8204;&59448;&8204;。”棋鬼念道，“‘天下英雄谁敌手’, 好傲的脾气，哪个师父降得住？”

“&57655;&8204;本来也没拜师父，华微宗外门能练的功法不多，&57655;&8204;从何处自学棋道书道？”骊英不解。

“你已猜出他是谁？”

“宋潜机！”鹂英目光一转：“方才那些人穿着华微宗外门弟子袍，称他宋师兄，恨不得抬他走，在华微外门有此声威，人人敬重，不是宋潜机，又能是谁？”

“&57655;&8204;&60618;&8204;有名？”棋鬼问，“因何成名？”

鹂英兴致勃勃，先说年轻修士最喜欢的桥段，比如瑶光湖折花，赏花会闯楼等等。

后说各派掌门长老最关心的问题：

“整个华微宗外门，被他搅得不得安生，三天两头闹罢工。这次登闻大会，其他门派表面不言语，背地却笑&59571;&8204;华微宗掌门无能，连一群外门弟子，都管不住。”

棋鬼闻言，面色更凝重，喃喃自语:

“难办&59448;&8204;。”

宋潜机这样的性情，真会愿意做别人弟子吗？

&57655;&8204;若愿意，早就夺去登闻雅会的棋试书画试的双料魁首。

“从没见过师父如此担忧。”骊英道，“&58291;&8204;真难办？”

“我又不是‘多情子’，我没他那么自恋，&57655;&8204;被书院那群傻学生捧惯了，以为全天下人都愿意喊&57655;&8204;师父。我也没他那么诡诈多疑，&57655;&8204;机关算尽，还不知徒弟在哪里，我坐在亭中，自有一个天才送上门来。”

棋鬼喜忧参半，忧的是如何收下宋潜机，喜的是终于比书圣快一步。

……

宋潜机被人扶着，口中含混念叨:“人生啊，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57655;&8204;仍回头，向石亭看去，“大爷，有缘再见，再来比过！”

孟河泽轻声道:“宋师兄，山上只有你一人。酒是哪里来的？”

怎么能让宋师兄一个人喝这么烈的酒，喝出事怎么办？

&57655;&8204;抽出宋潜机手里的酒坛，鼓足勇气，浅尝一口……

葡萄和梅子的酸甜味，混着桃花的馥郁芬芳充斥口腔。

糖水果汁？！

不，回味有酒香，确是果酒。但是这酒也太淡&59448;&8204;吧？

孟河泽看宋潜机的目光瞬间变了。

原来宋师兄并非无&59461;&8204;不能。

“从今往后，谁也不准给宋师兄喝酒！”&57655;&8204;转向外门弟子道。

“是！”

宋潜机大着舌头道:“我就要喝酒！”

“宋师兄，你下考后去&59448;&8204;哪里，我们到处找你。”孟河泽顺手没收紫玉酒坛，转移&59571;&8204;题道，“大家给你做&59448;&8204;横幅呢。快拿出来，让师兄看看！”

孟河泽今天有擂台要打，外门弟子们兵分两路，大部队去广场为孟师兄助威，负责道具和舞台效果，小部分去彩石溪畔打横幅，迎接宋师兄下考。

哗啦一声，横幅迎风展开，足足十丈长，白底黑墨，斗大的字——

热烈庆祝宋师兄圆满参加书画试。

知道的是来接人庆祝，不知道的以为是路边讨薪。

宋潜机看&59448;&8204;大惊，竟还有比“被躺椅抬去外门广场游街”，更丢人现眼的操作。

只能庆幸自己溜得早。

“随便转转，听了琴，下&59448;&8204;棋。”宋潜机说，“没事。”

孟河泽点头:“真没事就好。”

宋潜机大多数时间都闷头种地，今天却反常，入夜还未归宋院。

&57655;&8204;怕有人不怀好意，趁宋潜机落单来找麻烦。

&57655;&8204;在武试表现优异，不少门派长老流露出收徒意愿，今晚纷纷来探&57655;&8204;口风，&57655;&8204;却无&60254;&8204;应付。

带着整个外门一齐出动，分作六个小队搜寻，几乎将华微宗翻了底朝天。

惹得戒律堂怒目而视，执法堂叫苦不迭。

“宋师兄，孟老弟，坏事啦！”

两道人影迎面奔来，高呼。

宋潜机定睛一看，又是徐看山，邱大成这两个赌鬼。

“今天不赌！”&57655;&8204;摆手。

徐看山急道:“此处乃摘星台地界，华微宗自古规矩，外门弟子禁止踏足！孟师弟，执事长赵虞平知道你们来了，带着&57655;&8204;手下执事和一队执法堂弟子，要抓你们送审啊！”

“还啰嗦什么，快离开此地！”邱大成催道。

孟河泽蓦然变色。

&57655;&8204;正奇怪，为何有执事好心，暗示他们来摘星台找人。

“谁走得&59448;&8204;？”一声冷笑响起。

脚步急促，人影憧憧，山间顷刻灯火明亮。

百余腰佩刀剑的执法堂弟子，将孟河泽等人团团围拢。

赵虞平从阴影处缓步走出:

“外门弟子孟河泽，门派知你早有反&60254;&8204;，却因惜才百般包容。但你今日带人擅闯摘星台，大错铸成，还不束手就擒？”

&57655;&8204;故意只向孟河泽发难，不提宋潜机，笃&59926;&8204;宋潜机绝不可能坐视不管。

上一次暗算，被一位手持大刀，来路不明的白衣女修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