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三个境界（1 / 2）

 “哇！笨蛋，你这就准备走？”赤灵心没有吃惊，也没有伤感，只是诧异地问。两人之前多次说过这事，她有些心理准备。</p>

“嗯。”</p>

关小山应了一声，沉声说道：“姑奶奶，这次分开时间会比较长，顺利的话，至少需三四年；若是不顺，五七年、十来年都有可能。时间长点短点对修士来说算不了什么，我只是对你不放心，不知道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p>

听到这里，赤灵心一下蹦了起来，光溜溜的身子傲然挺立，双手插在腰间不服地嚷道：“哇！笨蛋——你敢小瞧姑奶奶！姑奶奶可不是灵主，姑奶奶现在是人类修士，是大神，姑奶奶会识字，知道‘礼’，懂得‘爱’，学会了‘邪恶’，有这么多本事还照顾不了自己？哇哇哇——笨蛋，你气死姑奶奶啦。”</p>

关小山不好意思地笑了，感觉确实是自己多虑了。赤灵心在自己面前显得单纯，其实比一般的妖灵懂得的多，也聪明得多，而且本事不同凡响，寻常两三个灵主或者三级凶物根本对她没有什么威胁，何况还有智多星和小白在身边可以帮忙。</p>

尽管如此，他仍不能完全放心，伸手将赤灵心扯进怀里，柔声叮咛道：“姑奶奶，我知道你厉害，你能照顾自己，不过，为防万一，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必须牢记在心，以后依此办理……”</p>

“嗯，你说吧，笨蛋。”见关小山颇为严肃，赤灵心又乖顺起来。</p>

关小山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道：“一，以后你和智多星、小白回野猪林定居，不要在昆仑城附近逗留，昆仑城附近很危险；也不要回海心山，海心山是死地，万一遇上危险不利逃避。二，我不在时，不要和其他妖灵凶物打交道，更不要加入凶灵联军，最好像我们以前那样，避世隐居，一心修炼。三，遇到修神之士或者妖灵时，你就带智多星、小白往恶地逃，只是不能逃进金石熔炉；遇到修体之士或者凶物时，你就带两个小东西往边地逃。不管对手实力如何，都要想法避开，不要轻易动手接战。就是这三条，你记住没有！”</p>

赤灵心对于这三条规定很不满意，小嘴不知不觉就撅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出声抗议，最终点点头，道：“记住啦！笨蛋，气死姑奶奶啦！”</p>

关小山不管许多，探头向外一瞅，眼见天快黑了，就起身穿上盔甲，口中交代道：“我去接智多星和小白过来，你把洞室收拾一下，等会连夜离开赶往野猪林，我把你们送到大河源再回来。”……</p>

大河源在昆仑城东北方向，属于凶灵联军东路军所在区域，东路军早早撤离，不是人类修士追击的对象，是以到了大河源基本算是安全了。</p>

关小山将赤灵心、智多星和小白送到大河源，又一一叮咛了一番才转身离开，飞往昆仑城，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会飞行术，距离东垒还有老远他就落下地，徒步向昆仑城走去。这一来耽搁的时辰就更长了，回到昆仑城已是第二天黄昏。</p>

昆仑城一片混乱，东、西、北三垒和堡垒内的农庄、种植园、养殖场以及大半个中心城区尽皆被毁，人兽尸首遍布山野，多得让幸存者短期内无法收拾安葬。</p>

关小山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外人，对昆仑城生灵死伤从不放在心上，目睹这等惨状，还是忍不住生出不少感伤。只是感伤归感伤，此时他急于去见云出岫，想知道她的心事，却没法停下脚步施加援手。</p>

值守武士不知是死伤太多，还是都去追击凶灵大军打扫战场了，临尘阁门前人影寥寥，竟然没布置什么威仪。关小山扫了一眼，便踏步入内径直往后宅走。无论云出岫是否改变主意，他眼下都还是临尘阁的住客，不用担心受到驱赶非难。</p>

临尘阁内也没多少人影，偶尔见到一个也是行色匆匆，忙得不可开交似的。关小山一路仔细打量着，路过自己居住的小院时脚步停也没停，直接来到云出岫的院门前。</p>

云出岫门前值守的武士竟然还在，见到关小山先是一愣，继而惊喜地呼道：“陆秀！你竟然——”</p>

听到对方亲热的招呼，关小山稍稍放心一些，微笑着接口道：“怎么？很奇怪我竟然还活着？放心，我这人命大，不容易死的。”</p>

寒暄了两句，他眉毛一挑，斜斜看向小院，示意着问道：“小姐忙吗？有没有客人？”</p>

武士摇了摇头，然后叩了叩紧闭的院门，扬声回禀道：“小姐，陆秀请见——”</p>

回禀的时候，武士双手已经抵上院门，准备为关小山开门，按照往常的习惯，回禀声一落，云出岫“请进”的答复就会接踵而来。谁知这一次回禀声落下后却迟迟没有声响，武士抵在门上的双手不由僵住了，又等了片刻，还不见动静，不由奇怪地嘀咕道：“小姐睡啦？”</p>

关小山的心一直在下沉，他不怕云出岫因为现实考虑而动摇，只怕她因为愧疚不敢见自己，那样的话，任他有千般说辞也找不到诉说对象。</p>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院内一直寂静无声。</p>

武士按捺不住地收回双手，遗憾地说道：“小姐这段时间累很了，看来真的睡熟了。”</p>

听到这话，关小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应付地对武士笑了笑，转过身就准备离去。就在这时，小院里突然有了弱弱的回音：“请陆秀进来……”</p>

武士又是一愕，连忙喊道：“陆秀！小姐醒了，请你进去……”不等他说完，眼前忽地一花，关小山早已回身到了院门前，伸手推开门自顾走了进去。</p>

云出岫没有睡觉，而是无力地趴伏在竹几上；雅阁内昏暗模糊，只竹几上有一盏细细的蜡烛飘摇着昏黄的火苗，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云出岫苍白的连嘴唇都无一丝血色，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关小山的到来，目光定定地盯在竹几上看着什么。</p>

关小山收摄心神，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目光落在她那憔悴的脸上，隐隐有些明白，但还是关切地问道：“云小姐，你怎么啦？气色很不好。”</p>

云出岫没看关小山，双唇机械开阖，木然答道：“我心痛……”</p>

关小山一凛，隐约猜到李青的告密尚且不够份量，无法让云出岫改变主意。他暗自忖度着，目光落到竹几上，竹几上摊着两幅图画，其中稍偏位置放的一副是关小山画的四格漫画，另一幅居中放置的是云出岫画的以‘陆秀’为主角的四格漫画。云出岫神色迷离地盯着居中的画幅，眼神中透露出的神色又似心痛迷醉又似惋惜不舍。</p>

关小山心中一动，没有继续追问云出岫为何“心痛”，反而拱手诚恳说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祝贺小姐多知道了一种滋味。”</p>

“嗯！恭喜？”</p>

云出岫被他突兀的道贺打乱了思绪，懵然问道：“何喜之有？”</p>

关小山风淡云清地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指向自己以前画的四格漫画，问道：“云小姐，你的画技已经不输关小山，为何不把这幅画丢掉？”</p>

“嗯？”</p>

云出岫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怔了一怔，就茫然地回道：“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