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水到渠成（2 / 2）

“呵呵——青妹，你这脑袋里想得不是修炼进阶，成天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没你这么多心思。”</p>

关小山有些心虚，讪笑两声试图糊弄过去。李青却没有罢休的意思，幽幽叹道：“小山哥哥，你若挂念云小姐直管尽情挂念，无妨的——这么多年过来，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们不是普通人，不能向往朝夕相伴、相濡以沫、老时相互搀扶遥看夕阳的生活。我们是万年存在的修士，需要修炼，需要突破，生命历程充满了新鲜刺激，新的境界、新的层次应接不暇，这个时候若还存有普通人的念想，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小山哥哥你是否挂念云出岫小姐，我不会在意，我只在意云小姐是能让我们走的更远或是让我们止步不前。小山哥哥，你明白吗？”</p>

关小山听出李青渴望进入阴阳界的意思，这倒和他的想法暗合，便点头说道：“我明白。其实我也有离开的打算，之所以还没有离开，为的是等生灵日到来后降服幼龙，倒不是因为出岫——出岫对我来说是一件未了的心事，一直搁在那儿，让人不时想起，偶尔也会为此做些傻事，譬如不从苍莽州离开，非要来昆仑不可。却绝不会耽搁我们的行程。青妹，你明白吗？”</p>

李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p>

隐藏的心事既然被揭穿了，关小山干脆坦然起来，直接向好仁问道：“好仁道友，出岫现在是什么情况？”</p>

“出岫么……算是很不错吧。”</p>

好仁踌躇着缓缓说道：“十五年前，出岫就顺利进阶成了神君。眼下是离火宫中公认的神君级高手，进阶神尊只在时间早晚，没人对此有半点怀疑。她还住在苦修屋，四绝阵已经清除了，她住在那儿宛如苦修屋这个名字一样，既不参与离火宫的管理传授事务，也没有重新找双修伴侣，甚至没有续聘护身神将，独自一人默默苦修，修为倒是突飞猛进，只是……十分的清苦。”</p>

“深谷有佳人，绝世而独立……”</p>

遥想在苦修屋潜心修炼的云出岫，关小山脑中蓦然闪过这首诗，他原本想了解对方的近况以便安心，谁知等好仁说罢，他反而感到些微酸楚，心头越发不安起来。尽管如此，他却不能放下自己的脚步回头转身。</p>

云出岫的话题让气氛莫名沉重起来，众人再没有聊兴，随即散开，或思谋心事或用心修炼去了。</p>

一夜无话。</p>

第二天一早，在附近盘坐修炼的一夜的好仁早早过来找关小山，请他陪自己一道去龙潭探个究竟。关小山没有推辞，很爽快地答应下来，随后歪脖子瘸腿地领着好仁来到龙潭洞口。</p>

神龙一族对灵气敏感的很，好仁昨天飞进回龙谷时就被探知到了，是以早有准备，两人刚到龙潭外，洞内就密密匝匝探出二十来个硕大脑袋，灯泡巨眼灿灿发光，渴慕之极地瞪着好仁，恨不能一口吞了似的。将初临其境的好仁吓得脸色煞白，浑没有半点平日的嬉笑模样。</p>

关小山对此习以为常，没有半点在意，从容地打量了一阵，突然奇道：“咦！火龙王呢？别告诉我——它还不能起身哦！你们看我——虽然行走不便，终究还是起身了不是？”</p>

关小山的对手一直是火龙王，最初二十年，他是挨打被教训的一方，不过，到第二十年的时候，无论受多少打击，他终于能捱到龙潭出口，也就是有资格进入阴阳界了。他却没有走，留下来继续纠缠。</p>

中间二十年，关小山不再以离开为目标，也不甘于挨打，开始和火龙王对战厮拼，结果大部分是火龙王得意洋洋胜出、他被当作破布袋甩出龙潭，只是到最后几年，火龙王开始付出代价，每次对战下来，不是掉两块鳞甲、就是有几处划痕，多少要留下点伤势。</p>

最后十年，形势渐渐好转，从二八开到三七开，再到四六开、对半开，关小山终于能和火龙王对攻硬撼了，特别是这段时间，火龙王全力一赴也未必能稳占上风。</p>

三天前的一战最为惨烈，双方势均力敌，各施绝技狠命地打击对手，直到都筋疲力竭才罢手。关小山自己很不好受，却还知道火龙王也不好受。此时没见到火龙王的踪影，就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以为对方比自己还惨，至今躺着不能起身呢。</p>

“哼——关小山，你敢小觑吾！吾昨天晚上就能起身了，只是不想和儿郎们挤，所以站在后面。”</p>

似乎不想让关小山得意，旋即，火龙王威严的声音就从密密的龙头后传了出来，声音不仅威严，还有许多的不屑。</p>

关小山听了却噗哧一笑，乐呵呵地说道：“呵呵——火龙王，只怕你不是不愿和儿郎们挤，而是怕挤痛了身上的伤势吧。”</p>

火龙王一滞，没想到对方如此奸诈，从自己随口一句话中就推断出这许多，偏生自己伤势未愈，此时真没那个本事挤出去证明青白，于是，只得懊恼地闷哼一声，含糊叱道：“胡说……”</p>

关小山不为已甚，岔开话题说道：“火龙王，昆仑神界好仁神尊到了至尊天，他需要闯过龙潭进入阴阳界，你是不是应该接待一下？我已经将规则告诉给好仁神尊了，不过，由你确认一下会更好。”</p>

火龙王却不现身，只在洞内喝道：“既然你已经代为转告，吾便毋须多说了了。好仁神尊，你若想进入阴阳界，便挑选一头神龙做对手吧，不管是闯过去、捱过去，只要过了龙潭就算数。”</p>

火龙王后半句话却是对好仁说的。</p>

听关小山和火龙王有说有笑、不分尊卑地聊了一阵，好仁渐渐去除紧张，恢复了原有的轻松。闻言便呵呵笑道：“如此甚好，我便挑选……”说话间，他随手指了一头神龙，道：“这头神龙为对手吧。”</p>

被选中的神龙桀桀一笑，一边连声说“有请有请……”一边缩进龙潭，为好仁腾出进入的缝隙。</p>

好仁从容地向关小山点点头，然后飞身入内。关小山在心里默默计数，当数到三时，洞内果然传来好仁哭爹喊娘的惨号声。他噗哧一笑，重新开始计数，默默计算初次被临幸的好仁能坚持多久。</p>

惨呼声甫一响起，没了指望的神龙呼啦一下撤进洞内，追撵着看好戏去了，拥挤的洞口内外一下变得清静了。关小山随即发现，一头鼻青脸肿、鳞甲斑驳零落模样凄惨的老龙正趴在洞内打量自己，便不由一笑，道：“火龙王，你看我作甚？我怎样，你也怎样，你想笑我只怕不行。”</p>

“嗯~~~~吾没有笑你。”</p>

火龙王似乎颇为感概，语声沉沉地说道：“关小山，你们三个很不错，特别是你，已经将灵界的修炼之道修到了极致。以吾观察，你们虽然还没进入阴阳界，实力却比阴阳界一般修士高不少，赤灵心、李青的实力应该都接近于“阴士”这一等级，你则远超过“阴士”开始向“魔将”这一等级攀升了。只是，如果赖在回龙谷，你永远都不可能达到魔将的高度，要想更进一步，你们必须进入阴阳界，修习阴阳气；否则，只能到此为止。”</p>

“阴阳气？我见若虚转运使用过，非常玄妙，与五行灵气截然不同……”</p>

关小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笑道：“谢谢火龙王关心。我已经有了去意，只是在等待生灵日那一天到来，降服三头幼龙做为神宠后，我们立时离开。”</p>

“哈哈哈——原来这样！”</p>

火龙王龙须飘拂，哈哈大笑道：“吾神龙一族生性高傲，那是对普通修士而言。因为神龙一族自小就有“阴兵”的实力，成年后更能达到“阴士”的实力，所以不甘被庸碌之阴兵驱使驾驭；但若遇上出类拔萃之士，却心甘情愿为之驱策，希翼流芳千古。关小山，汝有所不知，我族孩儿私下里早就有意追随汝等左右，只要愿意，汝等可随时挑选族中孩儿，勿须等到生灵日。”</p>

“啊！！！竟有此事——”</p>

关小山大喜，刚才他被火龙王提及的“阴阳气”吸引，一心想尽早进入阴阳界，此时再听火龙王如此说，当下再也按耐不住性子，急匆匆道：“多谢火龙王看重，多谢神龙一族看重。火龙王稍等，我这就去喊赤灵心和李青，稍后我们挑选三头幼龙以为神宠，便即进入阴阳界。”</p>

说着，也顾不得计算好仁神尊还能坚持多久，便慌慌离开龙潭，去找赤灵心、李青以及智多星、卷毛狗准备上路。</p>

在这五十年间，三人都多次成功闯过龙潭，用不着再闯，所以，有伤在身也不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