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出去看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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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艏舵五,尾舵五……,把定。天籁小 说”苏镜湖稳定艏尾舵之后重重擦了把汗,他最后看着李孔荣,“德国货就是结实,不然我们就惨了。”

称赞德国货结实的意思不言自明。就李孔荣来刚才的行动,冒着被击沉的风险上浮,还浪费一条鱼雷,如此只换得一面日本海军旗,到底值不值得确实需要好好考量,但李孔荣素来不知后悔为何物,他笑了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战场的事情谁能说的定?”

他正说话,舱壁上又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此时潜艇正在雷区了穿行,已经逼近雷区另一侧边沿。水雷系留索摩擦艇壁的响声就像利刃浅浅划过的身体,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好受,然而艇员们全都沉浸在沉舰夺旗的狂欢中,他们的军歌声越唱越响,充斥每个人的耳膜。“……轰雷裂炮,与凶徒愿共焦,想生还不算英豪,想生还不算英豪。问大限来时谁可逃?大丈夫身卧浪涛,大丈夫身卧浪涛,落得千秋英名世上标……”

“这群小子!”李孔荣欣喜之余又是苦笑,他对对高光佑说了一句‘这里交给你了’就大步迈向前舱——他也想去看看那面海军旭日旗。

“立——正!”李孔荣穿过军官舱便有艇员向他端正敬礼,听闻敬礼的声音,前面尉官舱、士官舱、水兵舱的歌声全停了下来。被艇员们把那面旭日旗重新交回到水手长薛奎光手上,最后又从薛奎光手上传到陈在和手上,在众人的怂恿下,陈在和捧着旗子正步走向李孔荣,他先是郑重的敬礼,而后举旗高声道:“马尾海校航海班第八期陈在和向长官献旗!”

见诸人严肃庄重,李孔荣倒觉得有些好笑。这只是从一艘驱逐舰主桅杆夺下来的海军旭日旗,按照日本海军的规制,军旗的大小只有三幅,也就是两米,而巡洋舰是四幅、战列舰是六福、祝祭和阅舰是八幅,相比于后者,三幅确实太小了,但以此激励全体官兵士气却是极为可行的,几十年窝囊日子过下来,海军就是缺少拼命的精神。

很冷静的接过旭日旗,李孔荣对诸人点点头,娓娓而谈:“当年北洋水师成军之后,凭定镇、八大远捏死日本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惜,即便有长崎那样好的借口,李鸿章丁汝昌也还是缩卵,然后看着日本海军一点点壮大,吨位反自己,最终身死军灭。

丁汝昌临死前有没有后悔当年不开炮?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清楚的是:不把自己势力范围内的潜在敌人消灭于萌芽状态,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为了保舰而成为一支存在舰队,最后的下场往往是全军覆没。后一条教训持续到现在:两年前中日开战,西退自保的平海和出洋破交的宁海,一样验证着这条教训。当然,如果当初平海也出洋破交,它和宁海是否能出其不意那是另外一回事,可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光看到战绩,比战绩更重要的传统。

海军是完全易于6军的军种,有一种说法叫做百年海军。不是说建设一支海军一定要一百年,而是说没有几代人的努力,海军无法真正成军;这同样也不是说在军港里熬一百年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海军。海军是需要传统的军种,可传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东西。无数无数的操练和实战,才能编成一点点条例;无数无数的条例,才能养成一点点习惯;无数无数的习惯,才能养成一点点传统。一支缺少传统的海军哪怕舰船再先进,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不敢见敌必战、他们也从来不会主动进攻。

回头看长崎那件事,琅威理就建议开炮,而提督丁汝昌否决开炮。这中间差的是什么?差是正是海军的传统。我们重建舰队,除了造船买飞机,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养成海军的传统,没有这种传统,航母造出来也什么用。海军从来从来都是讲求进攻的,一支舰队不敢积极进攻那与只求自保的武装商船何异?

养成传统是件艰难的事情,这需要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今天的事、以前的事,大家今后好好想一想、议一议,看看那些是对的,那些又是错的。”

李孔荣本想细说什么是海军的传统,但控制舱的卢如平走了过来,他虽然没有说话,神色中却有着焦急,见此他不得不草草结束难得的谈话回到控制舱。

“怎么回事?”李孔荣路上就问开了。

“报告长官,岸上的观察哨说,日本人可能要排雷。”卢如平汇报着情况。

“排雷?他们……”李孔荣吃了一惊,排雷可不是排为了登6,而是要拆去掩护潜艇的水雷屏障,现在潜艇的辅助燃料箱正在漏油,一旦没有水雷屏障后果不堪设想。“日军登6了吗?”

“船团那边的大艇已经开出了,日本人正在登6。”卢如平道。“原先企沙那边的扫雷艇现在正朝我们这个方向驶来。”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控制舱,苏镜湖正在高光佑、柴油机军士长陈尔恭讨论辅助燃料箱漏油一事。整个u-38满载有一百五十四吨柴油,但这一百五十四吨柴油不全在一个舱,船底有许多个辅助燃料箱,刚才被炮弹弹片击中的就是其中一个。泄露柴油并不是大问题,问题是因为破口不大,柴油一点点泄露,这就暴露了潜艇的行踪,想来日本人也是看到这一点才会抽调扫雷艇过来扫雷。扫雷艇都是小艇,用鱼雷打这些小艇绝对不划算,再说鱼雷仅剩三枚,想打也打不了。一旦雷区不存在,深水炸弹就会循迹而至,u-38在这片浅海很可能被日军击沉。

“说说对策吧。”李孔荣看向苏镜湖几个,他相信他们已经有了对策。

“要派人出去。”高光佑道,“先堵,堵不住就把破口弄大,这样柴油泄露的度才会加快。”

“派人出去?”几个人想出的办法出乎李孔荣意料却有行之有效:舱外堵漏绝非易事,既然堵不了,那索性一下子漏光。

“就只有这个办法?”李孔荣想着出舱的途径,鱼雷管出去是方便的,进来就难了,这需要所有人的配合。

“这是最好的办法。”苏镜湖道,“潜艇里没有把柴油从一个舱抽到另一个舱的油泵,如果有那抽光这个舱就行了。”

“可又怎么把破口弄大呢?”李孔荣再问。“鱼雷管那么小,能带什么家伙出去?”

“先堵堵看,如果堵不了,那就再想办法扩大破口。”苏镜湖看着李孔荣,“趁着敌舰还在雷区外,我们可以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在这个深度人出去进来都不难。最要紧的是先派一个出去看看情况,特别检查破口,看能不能堵上。”

“好吧,派谁去?”李孔荣最后问。

“我去!”高光佑道,“其他人都没有经验,我去是最合适的。”

“你……”李孔荣笑了笑,最后点头:“好,我同意。”

“那我去准备。”高光佑对李孔荣的笑容无动于衷,很正经的回舱室换衣服。他一走苏镜湖便道:“孚民这次是豁出去了,不想被人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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