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想法(2 / 2)
“你们……”从兰州一路过来有麻烦钟前功都是用银元解决的,不想到了绥远就不行。其实他路条上写教师也是无奈,总不能写海军军官吧。而车上装的是一套无线电导航设备和两套电台,这些人乱动,万一坏了可就不好了。
“泥们要做设么?”见这些士兵模样的人要查行李,白修德终于下了车。
“有洋人?”皮袍汉子吃了一惊,他身后的几个人就想端枪,但被他拦住了。
“洋人有什么好怕的,咱们是查哨的,现在司令带着兄弟们正和日本人死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奸细。上,给我搜。”皮袍汉子一通道理,身边的士兵立刻就要上车搜查。这时候同行的电讯员、技术员全下了车,他们知道车上装的是易损的电子管,以士兵这种粗鲁的搜法,说不定全给他们弄坏了,于是几个人纷纷档在大车前不让他们搜。
“娘的,都给我绑起来。”皮袍汉子怒了,好在看到这些人确实像书生,只说绑起来。
“干什么的?”马蹄声传来,远远的,两匹马奔了过来。
“敬礼!”皮袍汉子看清来人当即立正,这是长官来了。
“这是干什么?没纪律了吗?”来人真是长官,绥远军政干校第一大队大队长杨璇。
前方大战,傅作义担心后方有失,于是命令军政干校撤往银川平罗、石嘴山一带暂避。出前傅作义忽然打来电话,说是敌人一股骑兵欲从狼山口突入后套扰乱后方,狼山口近处无可调动部队,着令干校派干练指挥人员率领武装学生赶赴狼山口阻敌。干校教育长苏开元当即命令第一大队大队长杨璇出战,战后即追赶干校然后退往银川。
杨璇肩膀上帽子上全是雪花,肩膀上还绑了块白布,血迹若隐若现。他远远看这这支车队以为是干校的,近一点又现车头朝北,这才远远喝问了一声。
“报告,我们怀疑他们是奸细,要搜车他们不让。”皮袍汉子当即报告,还瞪了钟前功几眼。
“奸细?”杨璇是东北人,读过黄埔军校分校,他一看洋人记者、二看好几个人带着眼镜就感觉这些人不像是奸细。这时候他身后的士兵也到了,一时间马都堵在这里,期间忽悠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道:“大队长,大队长,棍子要不行了,棍子要不行了……”
拦截敌骑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杨璇着急赶路就是为了赶上干校给伤患治伤。他扫了白修德钟前功几个人一眼,赶紧策马跑到后面去了。
“怎么回事?”大车里探出最后一个脑袋,是随车实习医生王益琴,一个长头的黑妞,同济医学校的学生——协助清华北大南开迁到昆明后,海军又帮同济等大学迁到昆明。帮忙自然不算免费,毕业生海军要优先录用。
“好像是受伤了。”机电系的朱洪元答应了一声,两人是校友。
“谁受伤了?伤到哪里了?”王益琴钻了出来,全然忘了钟前功路上不要多事的交代。
车上忽然冒出来个黑漆漆的姑娘,但看穿着打扮也是文化人,还拿着个红十字箱子。皮袍汉子看到红十字的箱就问:“姑娘是医生?”问后见她不否认立即就跳了起来:“太好了!我们兄弟被日本人打伤,快不行了,请您救命,请您救命啊!”
钟前功正看着远去的杨璇,没想到王益琴从大车里钻了出来,他刚想上去拦,皮袍汉子便冲上来把刚才那几块银元丢给他,然后带着王益琴就往前头跑,一边跑还一边喊:“这儿有医生,这儿有医生。”
“你们这是……”朱洪元坐车坐晕头转向,王益琴问的时候也没在意,现在见她被人带跑真慌了。钟前功看着他骂也不是,只得跺脚。救人不是不可以,可耽误事情怎么办?
杨璇正看着马背上命催一线的棍子无计可施,这边忽然说有医生,头全炸了起来。可见跑来的是个比炭还黑、背着个药箱的姑娘,又直抓脑袋:这算是哪门子医生?!
“快,快,把人放下来。”王益琴毫不怯场,她知道怎么处理伤患。旁边的士兵也真听她,小心的把人抬下来。伤者是枪伤,小腹上已经绑了一道,但扯开不见弹孔,这是弹片伤,肚皮是绽开的,血汩汩的往外冒;再有一处在肩膀,这是枪伤,后背不见创口,子弹还在里头。
“吗啡。”王益琴看到伤者就进入状态,只以为身边有人帮手,一愣才知道谁也没有跟过来,只得自己给伤者打上吗啡,然后让一边的士兵压着伤者防止其乱动,开始止血、取弹、缝线。她动作麻利,一个小时就把病人给收拾好了。
杨璇看着她用镊子夹出弹头眼睛都直了。能取子弹!这是什么水平?这样的医生也就只有军部才有,很可能军部都没有,只有战区司令部才有——中弹的士兵只有送到战区司令部才能取出子弹,其他地方无非用纱布包扎创口,然后涂红药水消毒。这可不是光绥远这样,都是这样。
得把这个女医生掳走!杨璇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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