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中州有王法(2 / 2)
“家中有妇,心却向着他人,口口声声说莫要让红儿受了委屈,我看你挂着这个画像,才是无时无刻都在伤她!真的是歪理多是读书人,读书人只讲他们自己的道理,此话一点不假!”
王延志闻言哈哈大笑,摇头说道:“恩人,画像上的女子,就是红儿。”
追事心中一惊,这画像上的女子虽说算不得如何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面容清秀,让人看第一眼就很舒服,即使在静态的纸张之上,她的眼眸亦是婉约动人,微微向上的嘴角显现出她一定是一个公孙柔女子,眉间的那一点美人痣,更是彰显了几分媚态,此女若是放在青楼之地,光凭着样貌,就算做不得花魁,也能当的上一个头魁。
得原谅追事只能这般比喻,毕竟他是一个粗人,平日里哪受过书墨侵染,全是刀剑血肉,青楼纵欲,能想到这个比喻,已经算是极大的夸奖了。
青楼之地,除了花魁是镇楼之宝之外,还有数量有异的美人供客人点用,分别为头魁、二仙、三妖、四佳、五花、六卿、七枝、八才、九倌。
民间还有这么一句话:“青楼花魁处处有,唯独不见九天仙。”
说的就是每个大大小小的酒楼都有花魁,但是“九位天仙”就不常有了,花魁之下的九人不是说比花魁要稀有,而是这些头牌不是大青楼的话,一般青楼是养不起的,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就是这些小鬼九天仙最不好养活。
一般青楼拼着老命养起来的九天仙,容貌还比不上大青楼的普通红尘女子,有钱主儿都去大青楼找漂亮的了,没钱的攒了几个月银子才去见一次花魁,要么就是找一些在下面的“便宜女子”。
九天仙这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寻常百姓是不会喊出来的,容貌比“便宜女子”好不到哪里去,花销的银子却比花魁少不了多少,青楼客大多是人精,这些账算的可清楚了。
说是这么说,小青楼的老鸨掌柜也不傻,养不起的就不养。
在这天下所有的大青楼中,真真正正有花魁与九天仙并存的,仅有皇城那家百凤阁,在皇城用“凤”字,其背后势力不容小觑。
追事舔了舔嘴唇,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百凤阁过回瘾,自己这辈子没有享过什么福,净是刀口舔血的活计,连夫人孩子都没一个,手中也攒了不少钱财,怎么说也能在临死前消磨一次大好光阴。
但是现在可不是想着这个的时候,追事压下小腹中的火气,深呼吸的同时暗示自己等这件事过去自己一定要去京城其他小青楼泄泄火,大的现在咱没本事去,小的还不让咱去的话,那可就没天理了。
王延志单手抚摸着画像,准确无误的轻轻摩挲着画中女子的脸庞,他不知道此时追事心中所想,若是让他知道的话,恐怕宁愿死也不把账本交出去,他心中那神圣的女子,怎能由他人胡思乱想。
“红儿从小就在我府上长大,我和她算的上青梅竹马,她会在窗外伴着我读书,我知道她也想学文识字,每次夫子赶她的时候,我还替她说话,久而久之,夫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且每次我清闲终于不用读书的时候,喜欢带着家仆打手在街上闲逛,东吃一吃路边的小食,西瞄一瞄别家小娘的胸脯,好不快哉,碰见娇羞的小娘她们都是落荒而逃,就怕碰见那些母老虎,非但不知羞,还敢上来打你,若不是好男不跟女斗,我那些家仆第一个冲上去找回场子。”
追事知道这王家长孙又要卖弄书生意气的回忆往事唏嘘,他附和说道:“是啊,那时候整个京城的纨绔,也只有王少爷是好人,不强抢民女,也不欺压百姓,最多就是做一些吃东西不给钱的勾当,不过那些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铜板,无伤大雅。最让王公子你口碑顶天的事,还是因为你在街上揩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不事后寻衅报仇,要知道,京城多少不如王公子的纨绔,吃不给钱的小食就算了,还强抢民女,若是有哪个敢打他们骂他们,那些纨绔能做出私下灭人满门之事,此次寻来账本,也有破掉那些不留痕迹的满门被杀的悬案的目的。”
王延志点了点头,“那些败类,是该清洗一番了,要么就要找个更厉害的纨绔治一治他们。“
王延志以前是不屑跟那些仗着家中势力就横行霸道的公子哥为伍的,没有任何利益不说,甚至还可能惹一身骚。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毕竟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敢确定,如果自己现在再出现在以前那群纨绔眼前,他们一定会对他恶语相向,拳脚相加,甚至掳走折磨一番都不无可能。
这个目盲书生幽幽叹了口气,往事不堪回首!
他摸了摸画像,继续道:“每次我挨了小娘的打,或者是小娘家人的打,都是红儿给我上药揉搓,她的手法不好,甚至都比不上王家的下等丫鬟,每次都疼的我嗷嗷叫,但是我就是喜欢让她给我擦药,因为她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闻惯了丫鬟身上的胭脂俗粉,她身上那种花草的香味,让我很是欢喜,总感觉有她在我身边,我就开心。”
追事看着对面那个目盲书生的感情流露,他不懂这些儿女情长,一脸的百无聊赖,在他眼里,男人与女人就是那几十两银子的交易,哪有什么你侬我侬卿卿我我,每次追事想到一男一女坐在月下说着肉麻的情话,他都恨不得砍自己两刀,刮刮身上的鸡皮疙瘩。
追事想是这么想,但是为了附和王延志,能更顺利的拿到账本他也只得捏着鼻子附和,他心不在焉的问道:“为什么夫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延志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为了我的眼病她日夜操劳,我跟她说了很多次,我的眼没得治了,可是她就是不听,说什么没有什么病是医不好的,在家里所有事情她都听我的,唯独这件事,她坚持了七八年,每天没日没夜的操劳,再加上磨豆腐要填上许多草药才能让豆腐看起来都香,是药三分毒,经过这么多年的侵染,她的身体越来越臃肿,腿脚也越来越不利落,别看她表面上壮硕无比,其实除了豆腐摊那两个箱子,她什么都提不起来。”
说完,王延志又长长的叹息一口,“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用出门买豆腐,哪有男人在家闲着,让女人出去挣银子养家的道理。若不是因为我,她本应该是一个大家闺秀,每天的出门也都是陪着朋友女眷购买胭脂水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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