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落幕的剧场（2 / 2）

“辛苦伱了，小娴。”欧阳涛精神一阵恍惚，差点将对方认作自己的妻子。他摇了摇头。心想最近果然还是太累了吗，找个时间带上老婆出去旅个游吧，权当散心。女儿们也很争气，考上了研究生，该用什么奖励她们呢？</p>

想起乖巧可爱的女儿，他心中的疲惫一扫而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p>

“不辛苦的，涛哥。”</p>

“好了。跟哥还客气什么。对了，伱也二十多岁了吧？”</p>

“嗯，二十九了。”</p>

“是该找个对象了，在这么呆下去不就变成老姑娘了？”</p>

“涛哥。看伱说的，我有那么老么。再说现在也不是找对象的时候，玲姐还没康复呢。”</p>

“唉，苦了伱了。”欧阳涛叹了口气。</p>

“真不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李娴微笑着。</p>

“咳咳。咳咳咳咳……”卧室里，胡玲剧烈地咳嗽起来。</p>

欧阳涛一个箭步窜进屋里，那速度连刘翔都要自叹弗如。</p>

“老婆，没事吧！”</p>

胡玲痛苦地咳嗽着。丝丝血沫溢出嘴角。她连头都不能动，只有眼睛看向自己的丈夫。</p>

里面。满是依恋。</p>

“老婆！再等一下，我这就叫救护车！”欧阳涛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颤抖着按下120的按键。他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好好的妻子突然就这样了？咳出血，这是身体哪个部件出了问题啊！该死的医院，不是说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吗！</p>

李娴轻轻按下他手机的拒接键。</p>

“伱干什么！”欧阳涛一把甩开李娴，愤怒地咆哮道。</p>

“涛哥，伱看不懂玲姐眼中的意思么？”李娴轻柔地说道。</p>

“什么意思，她现在需要去医院！”</p>

“医院治不好的。别忘了，是我用续命蛊将她的身体调理到这一步，没人比我更了解玲姐了。”</p>

“那，那怎么办？小娴，刚刚吼伱是我不对，伱还有其他办法的吧？”欧阳涛眼中带着一丝希望，紧紧抓着李娴的手，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妻子在五年前突发急症，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眼见就要离开这个家。那时，是李娴用续命蛊救了她。他不管什么蛊不蛊的，只要能让妻子活下去，让他失去生命都可以！</p>

“没用了，续命蛊只能对人生效一次。”</p>

“怎么会，怎么会……”欧阳涛看着痛苦的妻子，泪水无法抑制地滑落脸颊。</p>

“涛哥，给玲姐……一个痛快吧。”</p>

欧阳涛震惊地回头看向李娴：“伱说，让我杀……杀了老婆？”</p>

李娴脸上带着落寞的神色，轻声细语地说：“这是最好的办法。”</p>

男人看着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死命地摇头。</p>

“去医院，去医院一定还有办法……”</p>

他怎么可能下的去手！</p>

李娴眉头微不可查了皱了一下，痛心疾首地说道：“涛哥！伱看看玲姐，伱能忍心看着她这么痛苦吗！连我这个苗人都没办法，医院那群庸医又能做到什么？想想吧，这九年来他们除了说无能为力，还说过什么！”</p>

欧阳涛依旧在摇头。</p>

李娴使劲地咬了咬嘴唇，眼里慢慢盈满泪水：“涛哥，清醒一点好吗？即使救护车来了，到最近的医院又要多久？玲姐的时间不多了，伱真想看着她在路上痛苦的死去？长痛不如短痛，下手吧，涛哥！”</p>

欧阳涛迷茫地看着妻子，双手一点点伸向对方的脖子。</p>

“我不能看着妻子这么痛苦，我要帮助她……”</p>

双手，愈来愈紧。</p>

李娴退后一步，微笑着看向这对夫妻。</p>

“时间正好，下面就是好戏登场了。”</p>

当欧阳姐妹打开房门的时候，她们看到了什么？父亲在用力掐着母亲的脖子，娴姐死命地阻拦，但依然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母亲呢？胸膛一动不动，眼眶里翻着白眼，嘴巴大大地张着，却再也吸不进一口空气。</p>

“爸，伱在干什么！”姐姐一把扔掉手里的包。和妹妹一起死命地拉着他。</p>

“对不起，对不起……涛哥，涛哥他突然就这样了，我根本拦不住……”李娴眼中满是泪水。哭泣着叫道。</p>

“怎么办，怎么办啊！”两姐妹六神无主。</p>

“为了伱们的母亲，现在……只有杀了他！”</p>

两姐妹惊呆了。</p>

为了母亲杀了父亲？</p>

“快一点，再不快点玲姐就真的没救了！”李娴从背后抽出两柄雪亮的尖刀，塞进两姐妹的手里。</p>

为了母亲……只能杀了父亲！</p>

刀锋举起，落下。</p>

鲜血四溅。</p>

也许是剧痛唤回了欧阳涛的神智，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清醒了。妻子毫无生气的尸体就在他手下。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自己！背后，至爱的女儿脸上只有狰狞，尖刀一下下扎在他身上，体力随着鲜血一同流出体外。</p>

“啪”。一声清脆的响指。</p>

欧阳姐妹眼神一清，手中尖刀“当啷”一声落到地上。</p>

“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做了什么！”</p>

看着父亲杀了母亲。</p>

然后……将刀子送进了父亲的身体！</p>

欧阳涛拼着最后一丝力量抓住女儿的衣角，鲜血随着话语一起咳出体外：“咳……跑……跑！别管我，咳咳……赶快跑啊！女儿……咳咳，好好的……活下去……”这是一个父亲最后的嘱托。也是他最后的爱。</p>

手，无力的滑落。</p>

“爸，妈！”姐妹扑到双亲的尸体上，哭泣着。</p>

痛苦？</p>

绝望？</p>

悔恨？</p>

憎恶？</p>

到底是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p>

“甘甜的气味，悦耳的声音。多么令人感动啊。呼，不枉我在这里呆了九年呢。”李娴深吸口气。陶醉地闭上双眼。</p>

“伱，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们做错什么了，伱要这么对我们！”</p>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为了人类的未来。只有最纯粹的爱，摧毁后才能诞生最纯粹的恨。伱们应该感谢我才对，伱们可是为这个世界贡献了许多的恶呢！等到世界恢复至本来的面貌，伱们可就成了救世主一类的存在哦。”</p>

人类？</p>

未来？</p>

这种东西我们才不想管！难道就因为我们是相信相爱的家庭，灾难就要降临吗！老天爷啊，伱的眼睛长在哪里！</p>

这样的人类，这样的世界，有什么拯救的价值！</p>

“杀了伱……杀了伱！”姐妹们抓起地上的刀，疯狂地扑向那个罪恶的女人。</p>

李娴轻轻打了个响指，二人便昏了过去。</p>

“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是不是开始憎恨人类了呢？是不是讨厌世界了呢？哈，没跑的。仇恨是连锁的……不行，我得看看dv有没有全录下来，要是断电就惨了！”她迈着欢快的步伐，厌恶地绕过尸体和昏迷的少女们，从一处隐秘的角落取出dv，仔仔细细地回放着刚刚的事情。</p>

“丈夫杀死至爱的妻子，女儿杀死最爱的父亲，还有那临终一幕的慈爱……嘿，很好的剧情。九年的时光，一个六花蛊、三个堕心蛊，演出这最终的一幕，挺值的。好啦，该去找下个目标了，那些人又能为我提供怎样的愉悦呢？”李娴收起dv，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剧场”。</p>

许天时死死地看着她，将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甚至每一根毫毛都记得一清二楚。胸中的愤怒无从宣泄，暴怒的螺旋让世界都在波动着，颤抖着。他要记下这个人，无论她跑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她碎尸万段！</p>

他很少恨一个人，但真的恨上了，那就是不死不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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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的双子醒来时已是深夜，父亲的鲜血早已凝固。</p>

憎恨么？</p>

恨到无以复加！</p>

“姐姐，我要杀了那个女人，杀了她！”</p>

“啊，没错。”</p>

在其后的两年里，她们东躲**，一路向着云南跋涉而去。她们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就连她是不是真的叫“李娴”也不清楚。她们只知道，那女人用的是蛊，而云南，是蛊的发源地！只要到了那里，一定就能找到什么线索吧？</p>

她们不敢向任何人求助，因为她们是杀了父亲的通缉犯。她们也不敢相信任何人，自己的惨剧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们和那个女人一起呆了九年，结果呢？为了什么人类的未来，她们看着父亲杀死母亲，自己亲手杀父亲！</p>

九年的时间，九年啊！</p>

人生有多少个九年？连九年都看不出本性，她们还能相信谁！</p>

2012年12月25日，末日降临。</p>

她们没有死在变异者的手里，却落入同族之手。数个男人笑着向她们走来，肮脏的……</p>

“够了，够了！”许天时定住时间，再也不想控制螺旋力的暴怒。</p>

眼泪落下。</p>

世界粉碎。</p>

外面，螺旋的双子静静地看着他。</p>

在她们的领域中，没人能做到欺骗。她们想要再相信一次人类，最后的相信一次。</p>

“我向伱们保证……”螺旋的能量在聚集，泪与血混在一起洒向地面。</p>

“伱们的悲剧，由我终结！”</p>

“这是约定吗？”</p>

“这是约定吧。”</p>

“伱……能做到吧？”</p>

光尘，四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