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两个少年（1 / 2）

 懒散的卧在泉水池畔，枕着青石，这顿酒水沈襄吃了整整一夜。</p>

天将明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轻轻的传来，听到略显轻快的脚步沈襄一动未动。</p>

“大知闲闲，小知闲闲；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搆，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p>

略显稚嫩的声音在山谷里渐趋渐响，一点点的像沈襄靠近，沈襄慵懒的睁开眼睛，轻轻的翻过身双眼随意的向山坡下扫去。</p>

山坡下一位清瘦的少年缓步走来。</p>

他一只手持着书籍，吟诵间甚是投入，不知不觉的摇晃起脑袋来。</p>

书籍很破旧，书边是毛卷着的，显然被少年翻阅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书虽然是破旧的，可依然是那么的平整和干净。</p>

“大知闲闲，小知闲闲；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大知，小知；大言，小言？？”少年吟诵声突然断去，疑惑的挠了挠头，呓语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呢？？闲闲，闲闲；炎炎，詹詹，都是什么意思？？”</p>

揉搓着手，少年在地上费解的徘徊再徘徊，百思却不得其解，满脸尽是懊恼和焦灼。</p>

“才智超群的人广博豁达，只有点小聪明的人则乐于细察、斤斤计较；合于大道的言论就像猛火烈焰一样气焰凌人，拘于智巧的言论则琐细无方、没完没了。他们睡眠时神魂交构，醒来后身形开朗；跟外界交接相应，整日里勾心斗角。有的疏怠迟缓，有的高深莫测，有的辞慎语谨。小的惧怕惴惴不安，大的惊恐失魂落魄。他们说话就好像利箭发自弩机快疾而又尖刻，那就是说是与非都由此而产生。”</p>

骤然，一个声音从草丛中传来，声音清淡中带着一丝晨起的慵懒。</p>

“大知闲闲的闲闲做广博豁达讲。小知闲闲的闲闲读间，闲闲即间间做明察细别讲。炎炎是猛烈，这里借猛火炎燎之势，比喻说话时气焰盛人。詹詹是言语琐细，说个没完。寐是睡眠。魂交是心灵驰躁，神魂交接。咕嘟、咕嘟......”</p>

讲着讲着突然间出现一个吞咽的声音。</p>

“啊！！”</p>

咕嘟的一个声音将少女惊醒，讲解的声音停了下来他却快步的冲进草丛之中。</p>

是个年纪不大的年青人，懒散的卧在泉水畔，一只手臂被头枕着，一只手臂高高举起葫芦倒倾，酒水如泉一般向口中倾泻下来，晶莹透亮。</p>

一气酒水过后，年青人拉着袖子胡乱抹拭着嘴巴。</p>

“先生，那缦、窖、密、惴惴、缦缦又是何意。”</p>

少年脸色踸踔一番后上前一步，深深的躬身为礼请教道。</p>

年青人自然就是沈襄，身子一起坐了下来，笑着道：“缦通作慢，疏怠迟缓的意思。窖是深沉，用心不可捉摸。密是隐秘、谨严。惴惴是恐惧不安的样子。缦缦合在一起却是形容神情沮丧惊恐的样子。”</p>

少年闻听一脸欣喜的样子，再一次深深的躬身于地：“少典谢过先生教诲。”</p>

沈襄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不在意的道：“什么教诲不教诲的，这些不过是些寻常典籍，学儒的人都知道的。”</p>

“唉，少典也知道。”少典脸上带有几分沮丧有些颓然道：“可，这是山里。”</p>

说罢少典十分珍惜的抚摸着手中的破旧书籍，仿佛那已经被翻阅得旧的不能在旧的书籍是什么珍奇宝贝一般。爱怜中少典抬起了头，目光远远的眺望北方，眼神中带着冀盼憧憬和无限的向往。</p>

“山里？？？”</p>

沈襄有些不懂的跟着念叨了一句。</p>

“是的，先生，这里是山里，距离最近的城镇也要走上百里，这本南华子的齐物论几乎是这百里方圆唯一的一本，还是十五年前一位儒者看家父喜好书籍才留下来的。”少典脸上带有一丝感激的道：“其实即使不是山里，就是百里外的西山镇恐怕也没有，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可在少典看来他却是弥足珍贵，是任何东西都不可替代的。”</p>

“唉....”</p>

看着少典略有些激动的表情，沈襄低低的一声叹息，莘莘学子求知若渴的心情他虽然没有体会过，不过在他九世传承体验的却不止一次，可以理解，的确可以理解。</p>

想到这里，沈襄袍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储物戒指间数本书籍出现在手中：“给，这些送给你吧。”</p>

书籍伸出袍袖递给少典。</p>

“给我。”</p>

少典惊喜的看着递在眼前的书籍，惊喜与茫然不敢相信间他浑然忘记去想，这么厚重的书籍是如何被沈襄揣入袖中的。</p>

“这些都是给我的？？？？”</p>

带着浓浓的疑问，少典几乎无法相信的又追问了一句。</p>

“嗯，给你的。”</p>

沈襄微微颔首，一把将厚重的书籍揣在少典的怀中。</p>

来不及再问些什么，少典一把揽过怀中的典籍，死死的搂着。</p>

“去吧，去吧。”</p>

沈襄又向他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青石上，捏着葫芦吃起酒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