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惊变1(2 / 2)
王亲命之:</p>
“缵戎祖业,</p>
无废朕命。</p>
夙夜匪解,</p>
虔共尔位。</p>
朕命不易,</p>
干不庭方,</p>
以佐戎辟1。”</p>
众人不禁心奇,只因如今乡里穷困,就是大户人家也过得紧巴巴的,哪里还有余力供养子弟求学呢?</p>
韩奕与李昉等人寻着读书声行去,绕过一条小河,在翠柏怀抱之中的几间茅舍前驻足,凑近窗前,探着脑袋往里面瞧。</p>
十余位幼者七八岁,大者不过十来岁的童子正坐在席案前,摇头晃脑着背书,稚嫩的嘴巴中吐出的是光明大义。</p>
私塾师长是一位三十来岁的文士,只见他一袭素衣,正襟危坐在席案前,头略向前倾,微闭着双目,面含笑意,偶遇童子们背错了,立刻向背错者投去严厉的目光。</p>
“王师、王师!”背诵了一段,有童子高声喊道。</p>
“我说过多次了,不要当堂聒噪,凡有疑问,尽管伸手示意。”那教书文士微皱起眉头。</p>
“王师,这书中的梁山是不是就是我们郓州的梁山?”那童子指着书本问道。</p>
“非也!书中所言之梁山地处关西,非是我郓州梁山”文士说道,“相传大禹治梁山,除了水灾,造福一方百姓。此文篇首以禹治水为始,比况周宣王平大乱命诸侯之功绩是也!”</p>
“那这韩侯是不是就是我们郓州的韩侯呢?”另一童子好奇地问道。</p>
“非也、非也。”文士连连摇头道。</p>
“我们郓州明明既有梁山,城内又有韩侯,书上说的可不就是我们郓州呢?城里的韩侯不是发出号令,既要在梁山泊修治围堰,还要浚通五丈河吗?韩侯是否就是大禹?”童子们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p>
窗外的郑宝听到童子们这一知半解的议论声,立刻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p>
“斯文之地,何人喧哗?”文士冲着窗外怒道,起身迈出茅屋,看那架势,仿佛要与不速之客拼命。</p>
“文伯兄、文伯兄,息怒、息怒,是小弟李昉!”李昉眼前一亮,赶紧迎上前去。</p>
那文士不由得止步,指着李昉诧异道:“原来是秘书郎啊!听说你在郓州任职,我正想着去拜会贤弟呢。”</p>
“文伯兄羞煞小弟了,我来郓州任职已经有数月,竟不知文伯兄已经自京返乡,惭愧、惭愧!”李昉连连连说道。</p>
“愚兄也只是上月才返乡,贤弟不知晓此事,也不奇怪。”那文士淡淡地说道。他的目光越过李昉,打量着韩奕。</p>
韩奕微服巡视辖地,带的随从也不多,但他位兼将相,久为人上,在军中说一不二,自然而然地在外表发生巨大的变化,卓尔不群,气度不凡。所以即便掩在随从当中,别人一见便知他身份不可小视。</p>
“明远兄能在郓州遇到好友,何不为韩某引见一番?”韩奕走上前说道,“人生有四喜,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还有他乡遇故知是也!”</p>
“失礼、失礼!”李昉连忙道,他正要对那教书的文士介绍韩奕,不料这文士却拱了拱手道:</p>
“阁下莫不是韩侯乎?”</p>
“正是韩某!”韩奕感到突兀,因为这文士语气冷淡,虽然并无失礼之处,但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态。</p>
李昉尴尬地介绍道:“回韩侯,这位仁兄乃本地杰出俊彦,姓王,名朴,字伯文。”</p>
“哦,原来是王状元,久仰、久仰!”韩奕恍然大悟,连忙说道。</p>
“韩侯果真久仰王某的微名吗?”王朴反问道。他这话对别人可以说的,但对韩奕却说不得,韩奕确实对他“久仰”,绝非是寒暄之辞。</p>
这王朴与李昉是同科进士,是当科第一名,中了进士,李昉是秘书郎,王朴是校书郎。王朴依附杨邠门下,那杨邠原本不喜文士,近年有了大转变,也馆集文士。韩奕去过杨邠府第,王朴也曾远远地见过韩奕,所以一见面王朴便认出了他。</p>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蔡小五怒道,“天底下读书人能有几人如你这般无礼?”</p>
“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王朴不为所惧,直视蔡小五。</p>
韩奕用眼神止住蔡小五,大方地说道:“世之大贤,必有异于常人之处。今日一见王状元,果然异于常人。”</p>
意有所指。</p>
“伯文兄性性刚烈,请韩侯担待一二。”李昉是忠厚之人,会错了意,他倒是画蛇添足地替王朴说起好话来。</p>
茅舍中的童子们早就放下书本,个个挤在窗边瞅着韩奕看。韩奕信步踏入茅舍当中,见这茅舍还算宽敞,四面墙壁上刷着白粉,也显得亮堂,唯有屋顶看上去很有些破旧了,怕是挡不住下一场大风雪。</p>
韩奕当即命人去找来村正,自己出钱雇人翻修茅舍,将真正的主人王朴晾在一边。他见席案前放着文房四宝,便走到前面,郑宝知韩奕想要干什么,眼疾手快,将一张白纸摊开,替韩奕磨墨。</p>
韩奕气定神闲,握着兔毫,略忖了一番,奋笔疾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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